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谁也不想去破坏这份宁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搂着颖的那条臂膀开始酸麻,虽然努力维持着这个姿势,还是不由得动了一下,随着我轻微地移动,颖也迅速地坐起来,动作有点慌乱,头一直低着,不敢看我。作为男士,我脸皮就厚了许多,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半依半坐的颖,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模样,心旷神怡。“颖,你的样子真好看。”“贫嘴!”接下来胳膊上的刺痛叫我清醒过来,手法、力道、落点,好熟悉的感受。“颖,我的记忆一片空白,我需要尽快熟悉这里的一切,我需要你的帮助。”靠在床头,我拉过她一只纤细的小手,轻抚着说道,“先从你开始好吗?我想了解咱俩原来的事情。”既然打开了话匣子,王修以前的种种就逐渐地清晰明了起来。王修是独子,这种情况在当时是不多见的。王修的父亲王睿是个标准的高干子弟,出身好,家境好,家教颇严,自小在家弄文习武,可谓文武双全。因长辈禁止家族子弟从政,王睿也只能流连于井市乡间,虽不能入朝为官,但年少多金,又侠义豪放,身边不乏诗朋酒友红颜知己,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王修之母更是征突厥名将郯国公张公谨第七女,家世显赫。因敬畏夫人身世,虽婚后六年没有生育,王睿竟然也没有纳妾,直到第七年王夫人才生下王修。王修出生后不久,生了场大病,身体不好,又身为独子,一直被父母宠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练就了一身扎实的败家子基本功。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为儿子定下了一桩婚事。可能是王睿私心作祟,怕儿子当了王、公之类的女婿受委屈,便与自己好友陈癸定了亲家。陈家本是长安最大的药材商人,家境殷实,但身份却低贱,能攀上王家,正是求之不得。王修十五岁那年,王睿夫妇染恙相继去世。而陈家待王修孝期一过,就张罗婚事,王修虽不愿意,但婚约是父母生前定下的,也无可奈何,只得把陈学颖娶进家门。学颖说到这里,眼圈微红,看来触动了心事。我忙好言相劝,她才收拾心情,继续叙述。王修年少时,有个纨绔好友为巴结王家,送了王修一名舞姬,当时父母尚在,王修不敢带回家,就在外面置办了所小院,将其养了起来。父母过世后,王修虽然在包办婚姻面前妥协,但是对过了门的学颖从不给以颜色,拜完天地便扬长而去,自此在外花天酒地,家里事情就全交与学颖,从不过问。与那舞姬缠绵得久了,日久生情,就跑回来找学颖商量,想纳舞姬为妾。学颖也是刚烈女子,坚决反对,两人遂起口角。王修自幼多病,又被牙尖嘴利的颖一通数落,气急攻心,晕死过去。然后我就出现了。(这一段是我猜的,颖毕竟不能说自己像泼妇吧。)“颖,那我原来不是坏人吧?”我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算是好人坏人呢?对我来说,你是个大大的坏蛋!”颖又想起了我以前种种,嘴撅起老高。“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原来有没有仗势欺人,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或者放高利贷,逼迫还不起债的人卖儿卖女之类的事情?”“没,这种事情在长安城里不多,以你的家教,也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其实想来,你这个人虽然不学无术,但也不是坏人,对街坊邻里都礼数周全,就是对下人也都和和气气,怎么就是对我冷言冷语的呢?”说到这里,颖眼圈又红了,叫人看着心痛。“少爷,夫人,饭菜都备下了。”门外传来仆役的声音。“相公,吃饭了。”颖招呼我一声,下床跑到铜镜前面整理姿容去了。我也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弄来弄去的不得其法。“颖,过来帮我一下,这个衣服,我忘记穿法了。”饿极了,吃了好多!大户人家的饭菜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奢侈。一人一个大饭盘,里面有几个菜,几张薄饼,外加一碗面汤。菜肴以素菜为主,加一个鸡腿,一个煮鸡蛋。虽然简单,我还是吃得津津有味,就是觉得有点和电视上不太一样,没有那种整只的猪啊羊啊的,生猛海鲜就更不要提了。 吃过饭,我叫颖陪我在家里转转,号称熟悉地形。颖就领着我左转右转,指点家园,这里是正堂,这里是书房,这里是卧房,给我前前后后的指点,我听得心花怒放。我家可真大啊,不是一般的大,里里外外都走了四个院子了,什么圆洞洞门都过了五六个。“前面就是花园了,天快黑了,咱们不要去了吧?晚上里面黑漆漆的,妾身害怕。”颖抱住我的胳膊,半个身子贴在我身上,叫我有点心猿意马。“这个花园闹鬼吗?”我压低声音,恶意逗弄她。“啊!”颖显然是被吓到了,猛地抱住我,然后我的两条胳膊就不断地传来刺痛。“别掐,别掐,我不敢了。”我搀扶着受到惊吓的颖,回到刚刚的卧房。虽然被我吓了一跳,但是什么妾身吓得脚软云云都是她捏造出来的,但是……我喜欢!“相公,你身体尚未恢复,要不……那个……我今晚就在这里服侍你……”看着烛光下那娇滴滴,红扑扑的小脸,我有点不能自制。“你平时不睡这里?”我有点好奇地问。“自从进了这个家门,妾身都是在后厢房安歇的,你平时也不太沾家,偶尔回家也都是单独一人安寝,我……”看着颖那哀怨的模样,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那种感觉就像是我在这么多年冷落她一样,那该死的王修,这样的女孩他竟然舍得。我连忙点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手忙脚乱地倒了杯茶,递到她手上。“咱们平时晚上都干些什么?”我赶紧转移话题,打破尴尬的气氛。“也不知道你平时晚上都干些什么,我都是看会儿书就睡了。”颖斜了我一眼,抱怨道。“要不咱俩娱乐一下,天刚黑,时间还早。”我说着,努力想象一种适合古代的娱乐项目,竟然没有一点头绪。“要不咱俩下盘围棋吧,听说你在外面常常赌棋呢。”颖的兴致被我提起来了。“我忘记围棋怎么下了。”我其实根本就不会下,但是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会五子棋,我觉得有点丢人。“要不这样,咱俩洗洗,然后到床上去玩……”“你想使什么坏呢?”听到我的话,颖羞得把脸捂起来,两个脚在我腿上乱踢。“不是,不是,你想岔了。”我大窘,忙解释,“我是说咱俩用棋子猜枚,输的人给赢的人讲个故事。这游戏玩起来不费脑力,最适合在睡前玩。”颖拉着我的胳膊,在上面狠狠地拧了一下,以掩盖自己的难堪,转身跑了出去。不大一会儿,领着早上送醪糟的小姑娘进来,吩咐她伺候我,然后就又闪了。我知道她不好意思在我跟前洗洗涮涮的,跑她那个屋去了。小姑娘很麻利,伺候我洗脸洗脚,一看就是熟练工。倒是弄得我不好意思。我原来也常常参加各种应酬,各式各样的洗法换着花样的来,可是面对这么个小姑娘,我有一种强烈的不适感,终于洗完了。我赶紧吩咐:“没事了,你出去吧。早点睡觉。”“是。”小姑娘端着洗脚水低头出去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好当面问她。一会儿等颖来了再说吧。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等得无聊,有点迷糊的时候,颖来了。她刚刚挨到床边,我就把她一把拉了上来,动作有点粗野,我用行动表达了我的想法——我不喜欢等人!“哎呀!“颖被我突然的动作惊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击,不依不饶地在我身上又捏又掐,“叫你吓人,叫你吓我……”我也趁机在她身上不断揩油,直到弄得她软倒在床上。我这才发觉,她把自己弄得香喷喷,很好闻。两个人都有点动情,她闭着眼,俏脸绯红,小嘴微微撅起,胸脯不断地起伏。我轻轻地把她抱起来,搂在怀里,把她头上的几样不知名的首饰慢慢卸下来,她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也弄得我生理上的反应无比猛烈。 “我不知道……别问我。”她把身子用力在我身上挤了挤,梦呓般地说道,“你去把蜡吹了,我瞌睡……” 我知道,那个猜枚讲故事的游戏是不可能开始了。但是我也不想去吹蜡,我只把床顶的帐子放了下来,形成了一个封闭的二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