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爬高山、过森林,一路上东瞧西看,兴奋不已。 每到一处,她都会兴冲冲地和当地的动物们“打招呼”,期望能够发现同类。可是,她“打招呼”的方式实在是太震撼了,经常是冷不防从斜刺里冲出去,把正在喝水或悠闲散步的松鼠啊梅花鹿啊吓得一惊一乍的。 唉,这些动物们实在是太不经吓了,难怪它们成不了仙。 在第N次寻找同类未果之后,云朵仰天长叹。 她无精打采地垂着尾巴,放开了爪下瑟瑟发抖的花栗鼠,又望了望自己那因为连日跋涉变得肮脏的皮毛,呜……好累啊,这个世界有灵气的动物都死哪去了? 莫非…… 云朵用爪子抱着脑袋想啊想,忽然,脑中灵光乍现— 莫非是因为这些地方的风景不够优美,灵气不够充足,所以,动物们才成不了仙? 对,一定是这样! 云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振作了精神。她一定要找到一个风景优美灵气充足的地方,那里一定会有同类!嗷呜— 她继续昂首挺胸,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啊走,不知走了多少天,忽然有一天,她眼前一亮,有了! 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宛如仙境的森林,森林中花木繁茂,绿叶青翠欲滴,隐隐地,有流水的声音传来,小动物们的身影在林间若隐若现,微风轻拂,送来阵阵鸟语花香……嗯,真是个好地方! 她“嗷呜”一声,快乐地扑了过去,在林中的草地上一连打了好几个滚,连日来的旅途疲劳顿时一扫而空。 疯够了,她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她饿了!她一骨碌爬起来,扫视四周,看见远处有几只兔子正悠闲地吃着草。嘿嘿,有食物了。云朵心下暗喜,吞了吞口水,迈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步伐,无声无息地向目标接近。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兔子似乎没有什么警惕性,云朵的爪子都快碰到它们的身体了,它们居然还是一无所觉。 看它们长得那么肥,味道应该很不错吧……云朵咧着嘴巴,美美地想着。 她屏息凝神,作势欲扑,忽然— 一丝极为尖锐的小兽鸣叫声传来,云朵一惊,扑出去的势头就硬生生地止住了。而那几只兔子被这声音一吓,连忙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啊!她的午饭! 云朵望着逃远的兔子,欲哭无泪。 那只小兽还在叫着,只是声音已经没有了初时的尖锐,反而一声比一声微弱。云朵仔细听听,像是一只狐狸。这只狐狸怎么了?怎么叫得这么有气无力?她好奇心起,忘记了饥饿,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只见一个小坑里躺着一只狐狸,一只很不一样的狐狸……那是一只白狐! 它那不搀一丝杂色的纯白皮毛在阳光下闪闪泛光,水汪汪的眼睛在觉察到云朵到来之后,浮起了一种又是恐惧又是期盼的神色。估计是既害怕被吃掉、又希望豹子能良心发现救救它吧。如果它碰到的是普通豹子,估计就命丧于此了,这一次算它命大,碰到的是云朵。 云朵在发现了这只白狐以后,心思翻腾。记忆中,不论是电视还是小说里,对白狐都是分外推崇,似乎日本的安倍晴明也是白狐所生!遇到了白狐,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离成仙近了一步?这里果然是个灵气十足的地方,自己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 不过,白狐要是很厉害的话,怎么会掉进这么浅的坑里? 难道是……考验? 于是,黑豹云朵来了精神,忙找来一根藤条,自己咬着这一头,将另一头扔给了小白狐。小狐狸非常聪明,忙死死地咬住那一头。 于是,云朵轻轻一用力,小白狐就得救了。 云朵极为兴奋地对小白狐一阵指“爪”画脚,然后眨着亮晶晶的蓝眸期待地看着小白狐,希望小白狐能明白她的意思,与她沟通。可小白狐只是怯生生地望着她,不解而又畏惧地将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团。 喵的。云朵郁闷了。 本来,她对自己救了一只少见的白狐的行为感到十分高兴,希望这一“壮举”能对自己的未来有所帮助,可到头来,她发现这行为只能算是单纯的日行一善。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潇洒地甩甩尾巴,抬脚就走。没走几步,她觉得有些异样,一回头— 喵的,那小家伙居然跟上了自己! 云朵瞪圆了眼睛,发出一声豹吼。 小白狐居然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停住了。它身体有些发颤,白毛直竖,水汪汪的眼睛躲躲闪闪地眨呀眨,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云朵骄傲地甩甩头,转身继续走,没走几步,又一回头— 怎么,还跟着! 这只狐狸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豹子呀?云朵走到它跟前,威胁性地抬起了前爪。只见小白狐一缩头一闭眼,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感觉。 喵的,下不去手啊! 云朵凝视着它,这个小家伙为何老是跟着她? 小白狐的眼皮轻颤着,它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发现豹子的爪子并没有落下,它的眼睛刷地睁开,眼眸中闪现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霎时间,云朵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摇着尾巴向她示好的小狗。 唉,心软了。 算了,看它的样子也就几个月大,估计是与狐狸妈妈走散了或者狐狸妈妈死掉了。那么,它乐意跟着就跟着吧,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有些孤单,就拿它当宠物了。 拿白狐当宠物应该够时尚吧?叫它什么好呢?就叫小白吧。这样还可以时常回忆一下小新这个变态小孩,和那只名为“小白”的狗狗。 打定主意后,她端详了小狐狸片刻,低头轻轻舔了它一口,看着它乐陶陶的样子,云朵的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她顺便偷偷瞅了一眼它的那个部位,咦,是只小母狐狸呢!就是不知道它灵性如何,如果将来有一天自己能成人成仙,带着它的话,岂不是可以见到传说中的狐狸精了? 也好,娇媚的狐狸精!就带着它了! 云朵收留了小白狐后,决定在这片森林暂住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同类,可惜,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她还是一无所获,只是渐渐习惯了身后总跟着那只笨得不像狐狸的小白。 这天清晨,这一大一小像往常一样在林子里“晨练”,突然觉察到了异样。她迅速叼起小白,爬上附近的一棵树,微眯豹眼,只见林子深处一阵骚乱,群鸟从各处飞出,胆小的动物开始四散奔逃…… 莫非是有人来了?会发生什么事? 她有些兴奋,眼看骚动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屏息开始等待。 不一会儿,就来了一队身着劲装的侍卫,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四处查看着,似乎有扫荡森林的感觉。云朵有些疑惑,他们在干什么?正想着,就有两人小声交谈着,路过她所在的树下。 “唉,你说上次都查过一次了,怎么才隔了俩月又来查啊?” “这次是我们东谡国的皇上带着所有的皇子狩猎,当然得小心。” “可是皇子们都武艺高强,还怕那些猎物?” “这可难说,凡事还是小心点好,免得有人做文章。而且皇子们都年轻气盛的,万一有哪位兴致一来,自己单独狩猎,一旦遇到了危险,那咱们都得玩完。何况咱们的五皇子不是才十四岁嘛。” “嗯,这倒是……咱们还是好好查查吧!我看这一带应该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了。” 正说着话,东边传来一阵号角声,他们连忙掉转马头,向那边奔去。 云朵在树上听得真真切切,根据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里似乎和中国古代的宋朝有些相似,只不过分裂成各个小国。其中,东谡国疆域最大,号称是礼仪之邦,男子都以儒雅娴静为美。 哎呀,那两个家伙说这次会有“年轻气盛”的皇子前来,皇子呢!听着就让人遐想…… 皇家的基因一般错不了,那么这几位“年轻气盛”的皇子们应该是帅哥吧?那她岂不是可以一饱眼福了? 有危险?哼,有美色不看,那可是懦夫……啊,不,懦豹子! 这边,云朵的脑海里天马行空地一顿乱想,那边,小白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白发现,这个平时懒洋洋的豹子刚才听那两人说话的时候全神贯注,似乎能听懂的样子,听完之后又精神抖擞,黑毛直竖,两眼熠熠生辉,嘴角似乎还有可疑液体流出…… 她怎么了? 接下来的几天,在云朵的翘首企盼中,先头部队总算来了。 他们还带来了一些匠人,选择了一块地势好又空旷的地方,开始动作麻利地建营地。人家建营地,自己也不能闲着不是?一定要占领有利地形,以便观察帅哥!云朵精神抖擞。之后的几天,小白诧异地看到黑豹老大异常勤快地四处挖坑刨洞,挖好了洞居然还拿树叶盖住。 人兽两边,都紧张而忙碌地为不同的目标努力着,又过了好长一段日子,终于— 来了! ?2? 人未至,声先闻。 长长的号角声震耳欲聋,各色大旗随风飘扬,那威武宏大的长队把皇家的气势烘托得淋漓尽致。 云朵远远地看着,骑马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着黄色劲装的中年男子,应该是皇帝了。紧随其后的是五个身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年轻人,衣服上都镶着金边。不用问,肯定是皇子了。 云朵按照跟在皇上身后远近的顺序,给他们编了个号便于记忆: 皇帝,黄衣;一号皇子,紫衣;二号皇子,宝蓝衣;三号皇子,深红衣;四号皇子,青衣;五号皇子,橘黄衣。 嗯,不错,云朵点头,好认好记。 待他们到了营地后,皇帝慷慨激昂地发表了一通言论,然后号角再次响起,人群慢慢地分散开来,一拨一拨向着不同的方向出发狩猎。云朵开始热血沸腾,可是,她瞪圆了豹眼,犹豫了一下,这么多人,她到底要跟着哪个呢? 那橘黄衣和深红衣貌似感情不错,他们一起策马驰骋,颜色也很惹眼,云朵决定,先跟着他们吧。 主意打定,她循着自己事先探好的路,蹑爪蹑脚地开始前进,这种姿态下她的速度居然不慢,唉,美色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此时的云朵,脑袋里已经被“帅哥”两个字占满了,以至于她根本忘记了自己还有一只名唤“小白”的宠物,此时不知身在何方…… 好容易没有跟丢,她看见两位帅哥在一个地方停下,看样子是有目标了。 云朵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原来是一只梅花鹿。那鹿长得极其漂亮,四肢修长,眼神清澈无辜,它的样子让云朵不忍下手,所以,虽然云朵曾经有几次得手的机会,不过最后都忍痛放弃了。这下好了,便宜了他们了。 云朵转回视线,看向了那个橘黄衣帅哥,却是有点失望。套用《红楼梦》里的一句话就是:身量未足,形容尚小。说白了就是一未成年少男,虽然容貌看上去挺不俗的,但还没有味道,要等几年再看才好。 于是,她转移目标,看向那个深红衣。这一看不要紧,害得云朵的小心肝颤动不已! 虽然由于角度的关系,她只能看到他的大半张脸,但是不能不承认,皇家的基因真是赞啊!此人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绝美!只见他柳眉狭目,鼻梁高挺,红唇微薄,他黑色的长发被一支玉簪束起,再配上那一身深红色的猎装,居然美得有点雌雄难辨! 云朵此时已经完全被美色诱惑了,根本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她痴痴地看着、欣赏着,在看到帅哥拉弓射箭的那潇洒一刻,她跟着激动了起来,爪子扒拉到树枝上,不自觉地发出了一点声音。 深红衣帅哥立马扭头看向这边,细目轻轻眯起,眼睛里居然闪过了一道类似野兽的光芒。 云朵被他的目光看得一激灵,完全清醒了,不由寒毛倒竖。天,这人的感觉怎么这么敏锐?那眼神简直比老虎的还骇人,果然皇家的人不可小觑! 难道,他发现了她?云朵悄悄地抬眼,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藏身之地。她栖身在前两天才找到的一个隐蔽的坑里,坑在一个茂密的树丛下,上面斜伸出来几块黑色的大石头,她还用枯叶和树枝盖住了自己,应该没事。 可是,那深红衣帅哥依然紧紧盯着她藏身的地方,片刻之后,只见他拉了拉胯下坐骑的缰绳,掉头往这边来。 不会吧,他这都能发现她?云朵在心里哀号一声,冷汗也跟着流了下来。 他不会想把她捉去做豹子羹吧?呜呜呜,不要啊,豹子肉其实不好吃的,呜呜呜…… 云朵看着深红衣帅哥一步步逼近,她的心越跳越快,从藏身处蹿出来逃跑的冲动也越来越强烈。可是,野兽的本能制止了她立即逃开,她还是在原地一动不动地趴着,只是全身的肌肉紧绷,呼吸也几乎停止了。 不行……他不一定发现了你,云朵,你要镇定! 云朵在心里给自己鼓气,勉力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因为慌乱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眼看深红衣帅哥已经骑马到了眼前,云朵不禁闭上了眼睛— “三哥,三哥,你在做什么呢!”这时,橘黄衣小帅哥适时地叫住了深红衣帅哥,好奇地问。 “哦,没事。”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从云朵头顶的树丛传来,云朵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三哥,你的箭法真准!快过来看看你射的这只鹿,真是太漂亮了!” 树丛上方的深红衣帅哥没有说话,云朵闭上眼睛在心中祈祷,天灵灵地灵灵,你快去看看你的鹿吧!别管我了! 也许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祷,也许是她的运气实在太好,总之,那深红衣帅哥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调转马头离开了。 马蹄声响起,往橘黄衣小帅哥的方向去了,云朵那几乎跳出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回落了一点。 只听得不远处,橘黄衣小帅哥兴奋的声音不断传来:“我就说嘛,三哥的箭法是我们几个兄弟里最好的……” 云朵这才睁开眼睛,有空鄙视他:切,又不是你射的,兴奋个啥!拜托两位皇子老爷,射完了鹿,你们就快走吧。 尤其是那个深红衣帅哥,那目光,她可消受不起。 云朵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心里暗自琢磨,这个皇子似乎很不好惹。 好不容易,他们欣赏完了到手的猎物,策马继续前行。云朵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没想到,那位深红衣帅哥都策马跑出去几十米了,居然又回头往她藏身之处扫了一眼,害得她小心肝又颤了一下。 唉,没出息!她现在是豹子,居然怕一个人! 等人们走远了,她才敢动弹。对此,她不住地自嘲,摇摇头准备离开,忽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往四周一打量,少了什么呢? 她冥思苦想…… 啊,小白!死小白,跑哪里去了?这种时候乱跑,不要命了! 一想到此时可能发生在小白身上的事,云朵立马急了,脚下一刻不敢停留,向着小白平时爱去的几个地方奔去。 一处,两处,三处……都没有!它在哪里? 云朵很焦急,却又不敢豹吼,只好暂时停住脚步,四处张望,凝神细听。嗯?远处似乎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小兽鸣叫声?不是自己太着急,所以产生了幻觉吧?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再说。云朵脚下生风,狂奔而去。 云朵发现自己果然没有听错,真的是那个小家伙的叫声。此时,它正在玩命狂奔,一边跑还一边不住地向后看。 顺着它的目光,云朵看见了一人一骑。是那个紫衣皇子!只见他突然喝住了自己的坐骑,停稳以后,从背后抽出一支箭,搭弓欲射。箭在弦上,紫衣皇子的手指一松,箭带着风声飞出。 眼看小白的小命要不保了,云朵没有多想,一个纵身向箭冲了过去,张嘴一个“狗叼飞盘”的架势,咬住了半空中的那支箭,然后潇洒落地。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架势一定很优美,要不怎么小白看得目瞪口呆?她洋洋自得地冲着呈呆滞状态的小白一仰脑袋,骄傲地摆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才想起来自己后面还有个人。 哎呀!云朵一缩头,心想,怎么自己记性这么差?现在,紫衣皇子也许正瞄准她呢!于是她赶紧转头,却意外地发现那紫衣帅哥此时没有用弓箭瞄准她,而是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云朵微愣,心想,紫衣皇子莫不是让刚才她英勇救小白的那一幕震撼了?于是她又洋洋得意,还不忘瞄一眼帅哥的长相。原来,这紫衣皇子也是个美男子啊!只见他丰姿俊朗,面似美玉,唇似涂脂,美目如星,整个人在一身紫衣的衬托下,显得高雅无比,让她有了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个人,如果放在现代肯定是个明星! 哇……云朵想着想着,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穿越之后都没有看过帅哥的云朵,今天可算是饱了眼福了。她没有在帅哥身上感觉到丝毫的杀气,就投入地欣赏帅哥,以至于小白在她后面为了引起她的注意而不断地骚扰她的尾巴,她都没意识到。她只是觉得尾巴有些痒痒的,一甩……过会儿,尾巴又痒痒的,再一甩…… 此时,对面帅哥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一丝笑意。 云朵虽然不明白帅哥在笑什么,心里却不自觉地跟着傻乐。 紫衣帅哥本来只是冲着这只少见的白狐来的,想不到居然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一只黑豹就这么斜着冲了出来,敏捷地咬住了自己的箭,护下了那只狐狸!它的动作迅猛流畅,充满了力量和优雅的感觉。这片林子里何时有了豹子?他怎么不知道?从刚才这只豹子蹿出来的地方分析,它绝对有很好的机会偷袭自己,但是它没有。看它的架势只是单纯地要救那只狐狸,救完之后还不逃跑,只是站在原地和自己静静地对视。更让他震惊的是,此时,他居然在这只豹子的眼里找不到一丝野兽的气息,反而觉得那眼神很柔和,似乎有点呆呆的感觉。 是他的错觉吗?这真的是一只豹子?他疑惑不已。 后来,当那只小白狐在玩弄它尾巴的时候,它也不回头,只是轻轻一甩尾巴,小狐狸摔倒,又爬起来再接再厉,再甩一下,小狐狸再爬起来……如此反复着。不知道为何,他突然有些想笑,虽然眼前这一幕十分怪异,却让他觉得有些温馨。 原来豹子也可以和狐狸成为朋友。 不知为何,他不想拿箭射杀她,甚至也不想别人发现她。 不知道对视了多久,突然,云朵耳朵一动,听到了远处有马蹄奔跑的声音,估计是有人来了。 她再瞄一眼帅哥,觉得没看够,不过再不跑可就不明智了。 不过,对面的帅哥怎么这么好脾气地让自己欣赏啊?都好半天了,也没见他动杀机,莫非他也觉得自己很值得欣赏?嘿嘿,这样的话,是不是有门,日后可以套套交情? 她心里贼兮兮地想着,不过不敢多耽搁了。看看帅哥都回头张望了,他一定也感觉到来人了吧。 她刚想转身,没料帅哥开口了:“你们快些走吧,有人来了。” 哦,帅哥真是好人!居然对着豹子和狐狸说话,而且声音是那么清朗悦耳。此时的云朵觉得感动无比,她一时激动,竟然有些头晕目眩,唾液也有些分泌过多…… 莫不是自己真的被美色所迷了吧? 莫不是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帅哥? 她震惊于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就在这时候,小白蹿到了她的面前,叫了起来。她回过了神,知道不能再多耽搁,于是甩甩头,看了一眼小白。它正委屈地望着她,云朵有些不解,怎么它刚才还雪白的皮毛现在却变得脏兮兮的? 不管了,云朵抬起前爪拍了它一下,然后再次抬头,冲着帅哥低沉地吼了一声:帅哥,等着我再去看你啊! 然后她带着小白,叼起刚才掉到地上的箭,向着森林深处跑去。 她没注意到,此时身后的帅哥眼中溢满了笑意,对它升起了浓浓的兴趣。 ?3? 这天晚上,小白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个平时跩得尾巴朝天的老大似乎受刺激了!她,居然仰卧在洞的最深处,将一条后腿盘在另一条上面,而将一条前腿枕在头下?这姿势肯定难受死了。还有,她的眼神居然没有什么光彩,让它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它悄悄地挪啊挪,蹭到了云朵身边,抬起小爪子想碰碰她,却不想,被她一把搂在了怀里。云朵把她的豹子头埋在了小白的皮毛里,蹭啊蹭,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种满足的声音。 小白有些不寒而栗。老大想干吗?难道是嫉妒自己的皮毛比她的漂亮? 其实,它如何知道云朵大小姐的女儿家心思呢。 云朵满脑子都是刚才帅哥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比较像样的人的缘故,不论如何回忆,都觉得他的长相真是比现代的电影明星还要耀眼啊! 随即,她又在心里不住地叹气,要是她是女儿身多好,纵然人家未必看得上自己,但好歹能说两句话不是? 现在这豹子的模样,叫她怎么去接近人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白日里那个帅哥知道有人来还让自己和小白赶快离开,看来不是个古板的人,而且似乎对她颇有好感。虽然自己现在是豹子,但看样子魅力还在。 趁现在天暗下来了,不如悄悄摸到他住的地方,套套近乎,交个朋友总是好的吧? 于是,她骤然来了精神,抖抖身体,甩甩尾巴,回头冲着小白吼了一声,意思是你老老实实看家不许乱跑。 虽然语言不同,但是相处了那么久,小白又冰雪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乖乖地待在了洞里。它美滋滋地以为老大是看它下午受了惊吓,去给它弄吃的了。 云朵轻车熟路地摸到了他们扎营的地方,看着下面星星点点的火光,一个个巨大又精致的青色帐篷,一排排巡逻的士兵……紫衣帅哥在哪里?到底该从哪里下手? 喵的,都天黑了还巡逻!巡什么啊,这里除了她,就没有其他食肉动物了,这些皇家人活得真累。 她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只能辨认出皇帝的帐篷,其他皇子的几乎一模一样。云朵有些泄气。 正在她觉得丧气之际,突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笛声,那笛声婉转悠扬,一下子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猛然间,她似乎有种感应,起身向笛声处摸去。 那吹笛之人正是文敛渊。 他与父皇和几位皇弟一起吃过晚宴后,心里有些难以平静。 拿起笛子走出了帐篷,来到一处清静的地方,嘱咐护卫不要打扰之后,便开始静静地吹笛子。 此刻他有些心不在焉,脑子里不断闪现出自己下午刚刚经历的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那只白狐的反应没什么特别,而那只黑豹的确有些不简单。它那时的反应实在不像野兽该有的,难道它通人性? 文敛渊边吹笛边思索,忽然,他觉察到了一丝异样,周围有人!慢慢地,他放下了手中的笛子。 他看到了什么?就在离自己约莫十步远的地方,一只黑豹正慢慢走来。黑豹优美的身躯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如果不是那双在月光下闪着幽蓝色光芒的眼睛,他几乎无法发现它。 它来这里做什么?难道…… 他垂下手,悄悄握紧了一直藏在袖中防身的短剑。 云朵心里有点得意。原来真的是紫衣帅哥在吹笛子呢,看来她的第六感还蛮准的。她就觉得吹笛子这么优雅的事情,应该只有紫衣帅哥这种气质高雅的人才会做,果然没错!她慢慢地接近帅哥,担心自己猛然间蹿出去会吓着人家。没想到帅哥的警觉性还真是不错,早已发现她了呢,而且发现了自己却没有喊护卫……云朵在心中给他竖起拇指。看来她没必要偷偷摸摸的了。她加快了脚步,几步蹿到帅哥面前,坐了下来,她抬起豹头,微眯豹眼,发出了一声自认为很温柔的低吼,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帅哥,等待他的反应。 文敛渊在黑豹突然加快脚步到了自己身边的时候,心里的确有些紧张,却始终没有后退,只是暗地里握紧了手里的短剑。他想赌一把,看看这只黑豹要做的事是否是如他所想。看到了黑豹的反应后,他有些了然—这只黑豹在向他示好! 他顿了顿,慢慢向它伸出了一只手。 云朵一看,要握手?有门啊!她连忙抬起一只前爪按了上去,还上下摇了摇,算是握手了。 文敛渊一愣,他原本是想看黑豹会不会舔自己。一般动物示好,不是都会舔人吗?这只黑豹的动作是什么意思? 不过无论如何,看来这只豹子果然没有恶意。想了想,他一掀长袍的后襟,和黑豹并排席地而坐。 云朵心花怒放,她眨巴着星星眼,看着帅哥。 文敛渊看着这只豹子,有些好笑。怎么觉得这豹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透露出迷恋呢?活像是平时那些女人看他的眼神。 他摇摇头,甩走了脑袋里这个有些好笑的想法,抬手摸上了云朵黑如缎子的皮毛。云朵微微一颤,自己居然被摸了!她觉得脸上有点发烧,还好是黑色的,看不出来。这算是性骚扰不?如果算,那是自己骚扰他还是他骚扰自己啊?是该躲开,还是该继续享受? 嗯,不行,他摸她,算是占她便宜,她得占回来。 她伸出舌头,舔了帅哥一脸口水。 文敛渊愣了,然后笑了起来,看她对人类那么亲近,莫非她以前受过人类的恩惠? “黑豹,你是在对我示好吗?”文敛渊微笑着问,彻底放松下来,“我们也算是投缘,你若是没有名字,我送你一个如何?就叫墨玉吧,倒也配你这身毛色。” 他的话语和微笑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着云朵的心脏,麻麻的,痒痒的,她一时没忍住,又舔了人家一下。 文敛渊又笑了起来。跟动物在一起的时候,果然要惬意许多,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他突然想起一件东西,于是从怀里掏出来。云朵一看,那是一块用绳子穿起来的黑玉,泛着淡淡的光。文敛渊把墨玉往云朵头上套去:“这是我最近刚得的一块黑玉,也算是宝贝了,配你也合适,算是咱们的见面礼吧。” 有见面礼了?还是块玉。 帅哥,你真是好人。云朵眼角含着晶莹的泪花。自从她穿越以来,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文敛渊给她戴好玉后,左右打量了一下,又笑了:“呵呵,真是一身黑。好了,墨玉,我该回帐篷了,你也早些离去吧。小心些,别被人看到了,我不杀你,别人却未必。呵呵,你若是还想见我,每夜来这里便可。虽然你听不懂,可是我还是要这么说,但愿你够聪明,明白我的意思。”说完,帅哥拍拍她的头,起身冲她摆摆手,离开了。 她依然端坐在原地,呆了许久。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暗处,有一双隐藏得极好的眼睛把刚才的一切看在了眼里…… 第二天,云朵跟往常一样出门捕猎。 她却没想到今天比昨天还热闹,哪里有肥美的猎物,哪里就有猎杀它们的人,害得云朵一整天只是东躲西藏,根本无暇顾及捕猎,还好挖的坑够多,藏身之处还算丰富,这才保全了一条小命。 只是,食物来源成了很大的问题。 不过饿归饿,帅哥还是要见的。云朵数着爪子,总算盼到天完全黑下来,抖擞精神,再次出了窝。 文敛渊看到云朵,心中有些欣喜。这只黑豹看来真的跟自己投缘,居然又来了。 一人一豹坐在了一起。 豹子敏锐的嗅觉让云朵闻到帅哥身上有一种别样的味道。文敛渊看豹子在自己身边嗅来嗅去,轻轻一笑,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一只烤得喷香的烤鸡跳入了云朵的眼中。 顿时,云朵的口水“哗啦啦”地流了出来。 文敛渊将烤鸡放到云朵面前,一边看着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墨玉,没想到你真的还在此处等着我,也不枉我给你带吃的,呵呵,你饿坏了吧?说实话,今天狩猎,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生怕你被谁猎了去,不过还好,你没事……” 云朵一边满足地趴在地上享受着烤鸡,一边把耳朵竖起来,聆听帅哥对她说话。 “墨玉,这几日估计你也没办法出来猎食了,不如每晚到这里来,我带东西给你吃吧。还有……昨夜我想了很久,其实我真的很想带你离开这里,去和我做伴。但是今天,我决定放弃了,我觉得你是属于森林的。高墙禁锢下的皇宫连我都觉得窒息,何况过惯了自由生活的你呢?我不能那么自私地剥夺你的自由。” 文敛渊的语气里不觉带上了一丝感伤。 云朵听着帅哥的这一番话,心里打起了小九九,最后暗自叹了口气:皇家的日子是不好过,看你们兄弟五个,也许争夺皇位的戏码早已在你们之间悄悄展开了。 她目前只是一只只能保证自己温饱的豹子,实在没有心思也没有能力去掺和那些事情。 换句话说就是,帅哥可以欣赏,可是皇宫……还是算了吧。 文敛渊当然不知道云朵心里的小九九,他只是纯粹地把云朵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只豹子竟然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