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贺一路狂奔，奔回自己的正屋，进了门才发现自己还喘着粗气，背后一直滴着冷汗。闹了半天，小乞儿原来不是傻小子而是傻妞，这幸亏是个傻姑娘，要是脑子正常的姑娘就这样被他看了，那可就完了。 汉朝女子大多在十五岁左右就已经成亲，尤其是贫穷人家的女子，成亲较早，因为汉朝规定，要是在十五岁以后还不结婚，每个女子要交的“人头税”要比其他人多五倍，一般人家自然是负担不起这笔陡然增大的开销。 眼下谷雨大约十四岁，尽管年纪小，但该发育的也都发育了，算得上是成年少女，就这样贸然被公孙贺瞧去，清白就算是被毁了，尽管……尽管公孙贺其实什么也没瞧清楚…… 公孙贺少年从军，而后又在太子跟前做太子舍人，平时极少接触女子，以至于谷雨是个女子，他竟然全然不觉。 公孙贺想到自己当着谷雨的面“方便”，还差点跟她一起洗澡，不觉脸红到了脖子－－自己怎么就如此驽钝呢？就算谷雨智商有问题，自己这样做，也实在是欺负人。 不过，那个小乞儿是真的傻吗？这个念头在公孙贺的脑海中一闪，他被这突如其来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为何会有这一个想法？可是这个念头一旦出现，一下子就占据了公孙贺的心神。 公孙贺一旦冷静下来，看待事情自然要清晰得多。他蓦地想起了谷雨刚才在浴室中的惊惶，她制止他与她一起洗澡时说的话，尽管有些不合逻辑，但却并非是语无伦次，她骂他“无赖”时候的神情，分明不是一个傻子的模样，还有那恰到好处的水花，敏捷又迅速，反应毫不迟钝。 只是，她若不是傻子，那么又是谁？她说的那些有关金俗和王美人的话，是真是假？公孙贺倒抽了一口凉气，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他不敢想象那样一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天真的乞儿会是装傻的，会有着多少心机。 一定是他多虑了！ 公孙贺重新穿戴整齐，打开房门，只见谷雨穿着本属于他的宽袍，站在浴室门口东张西望，像是在找着什么。 公孙贺从房中走了出来，走向谷雨。 谷雨也看到了公孙贺，朝他嫣然一笑，还是用她那特异的沙沙的声音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大哥”，好像她全然不觉刚才浴室中的尴尬。 公孙贺下意识地打量了一下谷雨，尽管谷雨身材瘦小，整个身子都被他宽大的袍子笼罩着，长袖及地，显得有些拖沓。但经过水洗之后，她白里透红的肌肤怎么瞧都像是要渗出水来。再加上湿漉漉的长发披肩，虽然她只是一个还没有长开的孩子，但毋庸置疑，却是个美人坯子。 公孙贺轻咳了一声，好像这样能够制止自己继续看她，拒绝想起自己刚才逃窜时的狼狈，“你，你叫什么名字？” 直到此时，公孙贺才想起问谷雨这么基本的问题。 “我叫谷雨啊。我娘叫我谷雨。”谷雨还是用涣散的目光看着公孙贺。 “哦，是清明谷雨？你还知道这些节气？”公孙贺盯着谷雨的双眼，想要从这双灵澈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什么清明谷雨啊？大哥，可以吃吗？”谷雨既然已经装傻，现在无论如何都要装到底，她对着公孙贺一笑，只是脸上没有了泥巴的掩盖，这一笑之下，两个小小的酒窝凹陷下去，反倒少了几分傻气，而是多了几分娇媚。 看着这笑容，公孙贺一呆，谷雨却已经过来拉住他的手摇晃着，“大哥，我肚子饿了，我要吃清明谷雨。” 公孙贺被谷雨热乎乎的小手一拉，猛地想到了浴室中的情形。尽管谷雨还年幼，尽管她好像没有意识到她是女的、他是男的，但他看到年轻漂亮的谷雨，还是有点心不在焉，刚才思索的有关谷雨是真傻假傻的问题，在一瞬间似乎被他抛诸脑后。 公孙贺的目光在谷雨一双又红又肿的脚上停住了，下意识地就把疑问化成了关心，“脚疼吗？吃完东西，换双软点的鞋好了。” 谷雨咧嘴一笑，猛地点点头，心想幸亏公孙贺的心底一直住着他的傻弟弟，否则自己早就被他识穿了。 正说着，老家奴从前边赶了过来，对公孙贺说道：“少爷，外头有位姓韩的公子说要见少爷。” “姓韩？韩嫣？”公孙贺脱口而出，显然有些不能理解，“他怎么会来这儿？”他拍了拍谷雨的肩膀，“你在这里等着大哥，大哥到前边去去就来。”说完，就大步流星地向前边赶去。 谷雨见两个人都奔到前院去了，哪里肯乖乖地待在这儿，也蹑手蹑脚地走到前边的墙根处站着，果然看见妖艳的韩嫣站在门口，像一朵含苞欲放的野玫瑰。 “韩大人，怎么会大驾光临寒舍？若是贺有何做得不当的地方，贺自当向韩大人请罪。”公孙贺铮铮地说着。 韩嫣妖娆一笑，“公孙大人说哪里话，公孙大人又怎么会得罪韩嫣呢？韩嫣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听说大人今天早上并没有将那个小乞儿送出城，而是带在身边了，可有此事？” 谷雨和公孙贺都是一惊，万万没有想到韩嫣居然是为了此事而来。 公孙贺一时语塞，但韩嫣既然这样说，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公孙贺汗涔涔的，万万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在韩嫣眼皮底下进行的，也不知他还知道什么。 “哦，是。贺看见他，便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弟弟，一时于心不忍，就把他留了下来。大人放心，贺一定会看好他，再不让他出去乱闯的。”既然已经被揭破，公孙贺只好承认。 “是吗？没想到公孙大人还能有如此仁慈之心。”韩嫣笑了笑，依旧站在门口，不进也不退，“不过，韩嫣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把那个小乞儿交给韩嫣。” “什么？”公孙贺脱口而出，韩嫣到此他就已经隐隐有不祥的预感，现在听他直接开口要人，就更加吃了一惊。 公孙贺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惊讶，向韩嫣躬身道：“大人，她只是个傻子，并非有意要冲撞大人，还请大人……” “怎么，我有说要如何惩罚他吗？”韩嫣没等公孙贺说完就打断道，“只许公孙大人发善心，就不许我韩嫣做点好事？” 他说话的语气像足了小女人。见公孙贺还是犹疑不决，不想把人交出来，韩嫣冷哼一声，直接把太子搬出来，“公孙大人，你是为太子办事的，太子让你为我分忧。现在韩嫣不过是让你把一个小乞儿交给我，你就如此推三阻四，不知道还有没有把太子放在眼中？” 公孙贺有些泄气，韩嫣动不动就把太子搬出来压他，“韩大人，她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傻儿，贺实在不知韩大人为何要把她带走。贺忠心为太子，若是太子有什么吩咐，自当万死不辞。可是这个傻儿像足了我的弟弟，还请大人容贺有一丝私心……” “可我偏偏不容呢？！”韩嫣冷笑一声，存心要让公孙贺为难，“我现在就告诉你，太子让你把那个小乞儿给我，你听是不听？” “太子不会让……”公孙贺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门外车内传出声音，“公孙贺，你就把那个乞儿交给韩嫣吧！” “太子殿下？！”公孙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谷雨听得公孙贺的叫唤，忍不住把头又往外伸了稍许。太子殿下？是那个刘荣？谷雨心中一凛，这个本应已经被贬为临江王的皇长子，按照历史轨迹，他此时应该躺在棺材里才对，可是现在他却混得风生水起。她倒要瞧瞧他长得是一副怎样的德性。 只见一个华服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这男子头戴高冠，便服的颜色是正蓝，腰带之下垂着两丈一尺的黄色绶带，正是其身份的象征。谷雨仰起头看那人的模样，眉宽额广，轮廓清晰分明，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当他的目光在公孙贺身上汇集的时候，便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鹰隼，随时就能将他的对手置于死地。 刘荣长得十分端正，但他的端正又与公孙贺不同。公孙贺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柔和，尽管他二人同样背影如山，但公孙贺若在身旁，还能有几分安全感。可刘荣给人的感觉却全然不同，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霸气，那是似乎要将全盘掌握在手的霸气。 刘荣背着手站在那儿，就像是一堵过不去的冰山，让人隐隐生出一丝凉意。 公孙贺怎么都没有想到太子也和韩嫣微服到此。他心下一凛，若谷雨真的只是一个小乞儿，韩嫣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更不用说把太子也搬了出来。 “公孙大人，太子都已经发话了，你还要抗旨吗？”韩嫣如玉的声音传来，直让公孙贺的背上汗涔涔的。 他扭转头，正不知该不该把谷雨交出去，就瞥见谷雨探出来的小脑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望着他。若她真的是王美人的外孙女，倘被韩嫣交给栗皇后，不止是这个小家伙性命不保，只怕王美人一家也将因此遭难。 谷雨心下也有些慌乱，她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铤而走险。她当然猜得到韩嫣这么着急要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却无法想象自己会遭受怎样的结果。 她没时间去思考韩嫣怎么会知道自己所编造的谎话，她现在该思考的是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就该夺路而逃，虽然指望公孙贺保她的几率比较小，但逃跑的成功率实在太低，算起来，就只剩下跟他们一同前往的选择。 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刘荣他们这批人中有穿越者的存在，那她就入一入虎穴，把那个穿越者先找出来！ 谷雨摸了摸箍在手臂上的急救圈，只要给她一分钟的时间，她就能回到现代去，事情还不算很严重吧。尽管……尽管她已经意识到那个该死的队长肖遥桃说得对－－很多事都不是闹着玩的，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好像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 韩嫣已经眼尖地看到了谷雨，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就是那个乞儿？”他看到了长发披肩的谷雨，明眸皓齿，沐浴之后更显清纯天真，和他之前所见的乞儿完全是天壤之别。尽管她脸上还带着几分稚气，但却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小美人，只怕再过个一两年，就可以倾城撩人了。 韩嫣饶有兴致地看了看谷雨，忍不住对着她笑了笑。 谷雨从墙根跑了出来，一把抱住公孙贺的腰，喊了一声：“大哥。” 韩嫣和刘荣都诧异地看了公孙贺一眼，在他们的眼中，谷雨不止是个傻子，还是一个女子，一个女子就这样抱着公孙贺，怎么瞧都有些暧昧。 公孙贺本来还不觉得什么，因为谷雨这一路都是这样抱着他的腰回来的。原本正经的刘荣也忍不住促狭地一笑，看了公孙贺一眼，却像是心底释然，“公孙贺，你可不够厚道。我怎么瞧都没觉得她有哪点会像你的弟弟，莫非你弟弟也是个女的？” 公孙贺面色一白，推了推谷雨，想要把身子挪出来，却又觉得身旁的谷雨像是一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舟，让他只想好好儿怜惜。 “殿下，谷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贺只是想好好儿照顾他，还请殿下成全！”说到此，公孙贺忍不住跪倒在地。 谷雨怔怔地看着地上的公孙贺，只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不是担心她会给王美人一派带来不幸，而是在真心诚意地为她求情。 “大哥？”她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声音有些轻柔。公孙贺偏头看了一眼凝神望着自己的谷雨，她的眼睛清澈见底，一点也不浑浊。 谷雨唯恐穿帮，只得又装不懂地问道：“大哥你跪在这里做什么，也要乞讨吗？”她话还没说完，手就已经被韩嫣捉住。 谷雨吓了一跳，扭转头看着笑盈盈的韩嫣，一股香风袭来，令人陶醉。韩嫣捉起她的手臂，仔细地瞧了一番，这才说道：“手指如玉，粉臂如藕，倒也是个美人坯子。看样子，公孙大人是舍不得了？我曾听人说，公孙大人过了婚娶之年，却没有娶亲，难不成一门心思都放在这小美人的身上了？” 公孙贺好不尴尬，赶紧说道：“韩大人误会了，贺只是把她当弟弟……”这“弟弟”两个字脱口而出，就连公孙贺都觉得有些赧然。 韩嫣嫣然笑道：“公孙大人放心吧，不论大人是把她当弟弟还是未来的妻妾，韩嫣保证不伤她就是。我们只是带她去赴宴，回头就把她送还给大人。” 他说着就把谷雨向外拉，“走吧，小妹妹。” 赴宴？公孙贺看了一眼刘荣和韩嫣，又看了看谷雨瘦小的身子。怎么可能如韩嫣所说的那般轻巧？她此去只怕是有去无回。若她真的能来去自由，韩嫣就不会费这么大力气来要人了。 谷雨说到底只是一个小姑娘，哪里违拗得了，冷不防就被韩嫣拽了几步。即将被拽出门时，公孙贺忽然站起身，拉住谷雨的手臂，死死地不放开。他扭头对着刘荣，目光灼热，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万万不能让谷雨就这样被带走，“殿下！贺鞍前马后效劳于殿下，从未有过要求，今日恳请殿下看在贺无功劳亦有苦劳的分上，放过谷雨，贺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谷雨和韩嫣都驻足看着公孙贺，只听他一字一句、有板有眼地恳求着刘荣。公孙贺更是死死地拽着谷雨原本就纤细的胳膊，拽得她都有点痛了。 她一只胳膊被韩嫣拉着，另一只被公孙贺拽着，真怕两人左右同时动手，把她给五分尸了。 “公孙大人！”见公孙贺这样一说，韩嫣唇角向上微翘，像是捕捉到公孙贺的心思一般，话中含刺，“大人既然愿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现在又何必拦着我带小妹妹去赴宴呢？难道公孙大人其实另有其虑？” 公孙贺顿时回过神来，韩嫣说这话，像是早已知道他待在刘荣身边是另有所图，像是洞悉了他的心其实多少都有点向着王美人一派。 公孙贺拉住谷雨的手微微有些松动，他们既然找到这里来，自然是已经知道谷雨的真实身份，而他护着谷雨不让他们带走，此时的私心显而易见。公孙贺抬起头看了一眼一声不吭的刘荣，刘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似是等着他松手，抑或是给一个说法。 谷雨回头看了公孙贺一眼，“大哥……”那眼神在公孙贺的眼里只觉得楚楚可怜。 而她那一声呼唤，则让公孙贺更加不忍，终于对刘荣说道：“殿下，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傻子，要不是遇见我，可能她现在还一个人在外头自由自在的……” 公孙贺心头堵得慌，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刘荣就已经走到他跟前，手搁在了公孙贺的肩头，“公孙贺，忠与不忠就在今晚，孤还是很欣赏你的，无论如何，希望你不要让孤失望。” 忠与不忠就在今晚？他抬起头看着刘荣，耳畔却响起了韩嫣的声音，“公孙贺，小妹妹今夜是非走不可的。要知道，多少人都等着这位可爱的妹妹呢。” 公孙贺顿时手脚冰凉：刘荣和韩嫣不止洞悉了他存有二心，他们知道他和曹寿见面的事，并且知道谷雨是王美人的外孙，甚至今晚还安排了一出好戏！ 忠与不忠就在今晚，应该是成与不成就在今晚。他们这么急着把谷雨带走，自然是针对王美人一派。那么，他们这是要把谷雨带往……带往宫中？！ 公孙贺眼睁睁地看着谷雨被韩嫣拉过去，心里蓦地就蹿起一股火，正要说话，刘荣就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公孙贺，孤最后一次提醒你，莫为不值得的人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只要过了今晚，孤便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要知道，今夜势在必行，没有人可以阻止的！”他的身影就像一座寒山，想要一下子断绝公孙贺所有的念想。 公孙贺听得刘荣斩钉截铁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钢板上，势在必行！刘荣的坚决让公孙贺顿生出为时晚矣的感觉。 他没有再阻止韩嫣把傻乎乎的谷雨带上马车，以他微薄之力，根本无法阻止谷雨入宫。 刘荣见公孙贺放弃了挣扎，面色稍缓，深深地看了公孙贺一眼，这才离开。 公孙贺目送着刘荣和韩嫣的马车离开，也顾不上换衣，跑到马厩牵了马就奔了出去。 公孙贺马不停蹄地赶到平阳侯府，也顾不得他这样冒冒失失地跑来，早已经落到有心人的眼中，但见侯府大门紧闭，他便转向后边，使劲地敲开了后院的门。 “公孙贺有要紧事求见公主、侯爷。”公孙贺气喘吁吁地说道。 开门的家奴愣了愣说道：“公主和侯爷都不在府中。” “什么？他们去哪里了？”公孙贺顿觉情势不妙。 “公主到未央宫赴宴去了，侯爷出门会客。” “赴宴？什么筵席？”公孙贺心惊胆战。 “听说是栗皇后请的，所有的王侯公主都去了，据说是宫中的家宴……” 那家仆后面又说了什么，公孙贺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果然，所有的一切早已经设计好了。栗皇后一党早已经洞悉了谷雨的存在，就等着今天夜里安排一声夜宴，把所有人都请去，在其乐融融乐无边的时候，刘荣和韩嫣则把谷雨给送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挑起王美人之前曾嫁人甚至生了女儿的丑事，到那时候，皇上脸面上又怎么挂得住？那势必要把王美人打入冷宫，永不翻?！而胶东王、平阳公主等人定然要受牵连！至于谷雨，她就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她的路只怕最为凶险。 原来，成与不成就在今晚便是指皇宫里的夜宴！ 公孙贺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拳砸在了外墙上。现在……现在谷雨肯定已经进了宫，他实在无法想象她被带到欢宴之上会惹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