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发现自己时间表全满,每个日期上都画着圈圈,每天被各种事情逼到deadline,不做完就停工违约不能毕业等。原本很自由的职业竟然没一天属于自己,可以做些疯狂的事情——比如说,这一天什么都不干,发发天然呆,更别提搞个外遇什么的了,没时间。能搞外遇的人时间得多自由啊! 疯狂写剧本时,领导天天追问进度,且提出不合理要求,问:“为什么不能白天写新剧本,晚上改老剧本?”我跟领导说,现在我挤的还是优倍特仑苏,你再要我提高产量,我就兑三聚氰胺了啊!后来我白天写完一段文学编辑就拿去整理,晚上我做梦就又把新故事给梦出来,第二天再写。老板忍不住赞叹:“旁人怎么跟你比?人家充其量是站着把钱挣了,你是睡着都把钱挣了!”我呵呵乐完以后咂摸到现在老觉得这话说得哪里不对劲…… 自打宣布我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大电影剧本正式截稿后,老板一天到晚接的都是要求联合拍摄的电话。我跟老板讲,你要敢让人加磅我跟你急!分的都是我的利润!本来剧本就不赚钱了,分成还变少,我不活了! 聊起减压的方法,我发现最伤感的事总是在出发的路上,最快乐的事是在机场偶遇老友,俩人热切相拥。友说他的方法是放逐自己到世界边缘流浪一周然后就重新活过来。我一想到啥理由都没有就为自己减压跑到外地,爹妈孩子通通不管,这不是传说中不顾家的人才能干的事儿吗?搞不好还艳遇了,回来像做贼一样。我只好答他:我现在的生命,对我来说,最减压的方法就是不出岔子跟亲人们捆绑销售。看他比我还忙我就不抱怨了。他快乐是因为发现他的忙不是独一个——俩人每次通话对行程想凑时间一聚都排不上空档。知道你过得不比我好,我就心安了。 其实我只有在国内的时候才每天如脱缰野马般狂奔,到了新加坡就成了静物思考的蜗牛。我以前觉得蜗牛一天爬一厘米实在是太慢了,后来才明白,蜗牛身体虽慢,但思想是可以像时光穿梭机一样到处乱窜的。身体,就是承载思想的躯壳。 接近年关那段时间,我的土豪朋友们纷纷拉着一车《女不强大天不容》的书到我家要求签名发给员工作为新年打气书。其中很多章节如“写给刚工作的孩子们”“永不抱怨”“把时间花在进步上”“拿两千块的薪水要有一万块钱的范儿”等基本完成了老板对员工的成长教育。我一般在签名时会写下:黑心老板过年最爱送的大礼,希望你工作更努力!我也终于明白那么多女性喜欢《女不强大天不容》的原因了。她们无论是在黑暗中,在困苦中,还是在纠结中,在幸福中,都希望看见一个打不死的女小强,如何经历千难万苦而不倒志,不癫狂,在暴风骤雨和严寒中,坚强地绽放成一颗肥厚的冬储大白菜的故事。 朋友说:“你走得太快了,是要有点旁岔打扰一下,免得都拴不住你,成断线风筝了。”我说:“由此看来,阴阳八卦太极什么的说的都是真理,就是有凸就有凹,有上就有下,要是一切都春风得意马蹄疾,爱情美满,事业有成,孩子身心都好,人就离早死不远了。如此看来,我还是可以活一百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