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青春最好的模样——别那么骄傲，TA随时可能走掉

有次跟闺密吵架，为一件很小的事。 我们在食堂二楼吃完饭出来，我突然想起要去三楼舞厅找教练有事，不过也不确定这个时间舞厅是否开门，我就说要去三楼看看。 她说：“那要是开了门呢？” 我说：“开了门我就有事了，你就先回去啊。” 她噘着嘴“啊”了一声，说：“怎么这样啊，那我等你那么久结果又要自己一个人回去啊……” 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令我莫名窝火，我冷哼一声，“我说让你等了吗？”说完我转身就走。 就为这么一件事，我们冷战了好几天。 后来提及这件事，她说她当时在原地看我的背影看了好久，好希望我能回头，可是我没有。那么不屑又决绝的样子，令她感觉在我眼里她根本不重要。 “回头？怎么可能？”我说，“我一旦转身就绝不回头。” “你太骄傲了。” 其实这件事还有另一面我没说出来。那就是我转身之后走出的远离她的每一步，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呐喊：快来拉住我，不要让我走。 当然，很少有人能在被我的骄傲所刺伤之后，还能捕捉到这些卑微的讯息。 而我也从未告诉闺密的是，那天其实三楼没有开门，我下楼拐入阶梯之前，虽然不愿承认，但心里的确是怀着期待的，期待一过转角，还能看到她一脸受气包的样子却还是别扭地等在原地的身影。 当然事实是她已经气冲冲地朝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也从未承认过，那天我一个人离开，经过二楼那一片空空如也时，心里的那种失落。 曾喜欢过一个男生，他有女朋友。 在某一段孤独艰难的日子里，他天天陪聊，予我关心照顾，又几次三番提及与女友的不合，于是很自然地，我自命不凡地认为自己才是他的真爱。 我想，既然跟女友不合，那就快点分手来跟我表白吧。给我一个漂亮的台阶，我就承认我喜欢你。但他却没有任何动静，好似自己单身似的依旧天天电话联系。 我终于按捺不住，问他，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女朋友？ 他给了我一个诚实的答案，都喜欢。 我冷笑出声，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基本等于奇耻大辱。 对于爱情，我从来要么0要么1，谁要这1/2？ 当下我就把他拉黑，删除所有照片，路上偶遇我永远目不斜视。 后来有朋友说我果然够强大够潇洒，说断就断，一点不拖沓。甚至后来很久他都不相信我喜欢过他——若是喜欢怎么可能做到路上见了连一个眼神都不多给。 大概只有空间里那段时间那么多设为“仅自己可见”的日志知道，我有多努力按下汹涌的情绪，维持平静的骄傲。 骄傲，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无用的姿态。 明明在乎得不得了，却偏偏表现得不屑一顾；明明心里难过得要死，却要装作若无其事。 转身离开，步伐一定要坚定得好像一点都不留恋；拉黑删号，动作一定要利落得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从不肯将软弱示人，一受伤就竖起一身尖锐的刺，扎痛自己，也扎伤身边每一个明明爱你的人。 我从来就是一个这么骄傲的人，哪怕我知道它伤人伤己，但我就是放不下姿态。 我从未想过要改变。 直到有一天。 表姐婚宴，我们要去吃晚饭，妈妈要提前过去帮忙，打算早上十点多就去，我想待在家里上网不肯去这么早。本来是准备让妈妈先去，我则给爸爸打电话让他带我出去吃午饭，然后到晚饭点，我再自己去表姐那里。 但是我爸手机关机了，于是我午饭没着落了。我妈知道我一个人在家 肯定不会吃饭，又怕我上网忘了时间就干脆不去了，等我下午一起去。 大概5点多的时候，我和妈妈在去表姐家的车上，突然手机响了，是爸爸。 他说：“宝崽，来陪爸爸吃晚饭。” 我说：“表姐婚宴我要去吃晚饭啊！我都在车上了。” “别去了……” 我只觉今天爸有点无理取闹，婚宴怎么能不去，正欲开口忽然听见那边他说：“爸爸今天生日，想跟你一起吃顿饭。” “啊？你今天生日？！” 扪心自问，我完全忘记了，我每年生日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而我竟然又一次忘记了他的生日，顿时那种愧疚感就蔓延开来。 我一下陷入了两难境地，一边是爸爸，平常都见不到我，生日这天只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就是和我吃顿饭，而另一边是表姐的婚宴，还有料理我生活的妈妈，为了让我好好吃饭，她已经从上午十点等到下午五点，带我一起过来，车子已经走了大半路程了。如果我现在丢下我妈一个人下车去找我爸，于她而言，不也是莫大的伤害吗？ 所以我的选择是——吃完饭晚上过去找他。 结果我爸很冲地说：“晚上没空！” 我顿时就来脾气了，回了句：“没空就算了！”然后就挂断电话。 从那之后到吃完晚饭，我就没笑过。 从我挂断电话之后，我总想起我爸那句“晚上没空”，我忽然觉得，我爸其实是跟我一样骄傲倔强，一样别扭讨厌的人。 所以我太理解，那句“晚上没空”其实是多么强烈的要求：不要晚上，就要吃这顿晚饭，就要现在。 那句“晚上没空”是多么强烈的要么0要么1，拒绝折中，只为证明自己其实是被在乎的，是很重要的。 那句“晚上没空”是我玩过多少次的把戏，披着冷硬尖锐、不可理喻的外表，裹着不堪一击的虚弱和难过。 是的，我后悔了，我觉得自己应该下车的，应该去陪我爸吃晚饭的。 坐在席间等待开饭的那段漫长时间，我都在发呆。我在想，我这种性格难不成是遗传了我爸的？难怪我跟我爸总是几句说不好就火药味来了，要不我挂要不他挂，而跟我妈则不会。一个骄傲的人怎么能与另一个骄傲的人好好相处呢？ 可是怎么办呢，我必须要跟我爸相处好啊，因为我爱他啊。 我想那天大概是我第一次，想要收敛一下自己的骄傲，想要学着像每一个能和我这样的人相处得好的人一样，去包容，配合，维护我爸的骄傲。 吃完饭我就立刻回来，当然不出所料，打他电话是已关机。 但我还是要去一趟他那里，还买了个小蛋糕，但是当然，他也不在家。 我把蛋糕系在门上，然后就走了。 其实这个结果，我早有预料。因为我像了解自己一样了解他。 换成我是他，我也一定会骄傲地拒绝这迟到的祝福的。 但我还是来了，非要亲自验证一下他的骄傲。 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不好受，我也是。 骄傲了二十年的我，那天晚上是头一次“被骄傲”了一把，很不舒服。我忽然对我固执了这么多年的骄傲有了一丝动摇——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倔？可不可以妥协一下？可不可以不要走得那么快不管别人跟不跟得上？可不可以不要为了那没点屁用的自尊伤了别人也苦了自己？ 我曾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有这些想法的，我是谁？我是最骄傲的金牛女，我必须转身绝不回头，我必须要么1要么0，我绝不低头绝不主动绝不迁就，我不管心里多不舍多难过我都必须满不在乎必须姿态漂亮。 多年来，我都习惯对自己残忍，在情感上，一个对自己什么都做得出的人，哪会理会别人的感受，哪曾想到那个“被我骄傲”的人其实也很难过呢？ 我从没这么想过。 我转身的时候，一旦你没有拉住我，你没有告诉我我很重要，一旦你不能包容我的骄傲，我真的不会回头。我不会想到或许你在期待我回头，我不会想到或许你看我离开也很难过，因为我姿态漂亮地走开的时候，心里也已经被难过填满了，没空隙理会别人的了。 我知道太骄傲不好，但从未想过改变，因为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我改变。友情？总有好脾气的人受得了我。爱情？更不可能，没有爱情可以大过自尊。 最没想到的，最后竟是我对爸爸的感情动摇了我，最后还是太过深沉的亲情打败了骄傲。 我对所有骄傲的人都抱有一种心疼。 她们伪装的姿态总是容易伤害别人，很多人不理解她们，觉得她们冷硬无情，却不知伤害你她自己比你更难过。 或许极其幸运地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在她们尖锐地竖起全身的刺时，坚定地拥抱她们，哪怕鲜血淋漓，也要努力去维护她们的柔软。 我想这世上还有很多和我一样骄傲的人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被《我可能不会爱你》里永远坚定地包容着骄傲程又青的李大仁感动得泪流满面呢？ 电视剧总是美好的，而现实中又有几个人能总是被我们刺伤而不退缩呢？而我们，为什么又一定要去刺伤自己明明在乎的人呢？有时候，是不是也可以学着妥协一下，不要那么拧巴，稍微放下一点骄傲示一点弱，给别人一个关心你的通道呢？ 金海心在一首歌里唱道：“别那么骄傲，我随时可能走掉。” 而我想对所有骄傲的人说，别那么骄傲，TA随时可能走掉。这个TA可能代表友情，爱情，亲情，总之，TA是你爱并且爱你的人。 别用骄傲伤害TA。因为你明明不想TA离开。 对了，我爸的生日事件还有一个后续。 第二天我爸就打电话给我了，我语气不善地问他老关机到底是要怎样，他竟说要睡觉。 好无语的借口。 然后又听到他有些委屈的声音说：“明年一定要记得我生日啊，是农历十二月十五。” 我解释说：“我记得日子的，只是放假回来过的不知今夕何夕的生活，不知道昨天就是十五号。” 要挂电话的时候，我说：“看到门上蛋糕没有？” 他说：“看到了，谢谢宝崽。” 然后我就笑了，我知道我们和好了。 再骄傲的人，也有为爱妥协的时候。 感谢爸爸，让我学会放下骄傲。 怒气冲冲地冲出去，心里又舍不得，又后悔了，那就回头吧，不是什么丢脸的事，TA就在你身后，巴巴地望着你回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