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下来。 那么粗的棍子,哥哥也受不了吧,更何况柔弱的自己呢?也许头骨都会被打碎,就算不死下半辈子就残废掉了,该怎么向父母交代?恐怕连嫁人也没机会…… 事后惠理回忆起来,后背还直冒冷汗。 然而当时虽然全身都僵硬掉了,但没有感觉到疼痛。没有人说话,似乎都陷入了错愕当中。好一会儿之后,一个女孩刺耳的尖叫传来:“啊——!为什么不打下去,乔眠不是说好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手阻止的吗?!” 惠理迟钝地抬起头。看到黄头发的铁棍子在离自己脑袋一公分不到的地方,被另一只手抓住了。稍微再移高一点视线,看到了,那个人。 很高,很瘦。他逆着光站在自己的面前,相对于扑倒在地的自己,实在太高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生,和班上的那些男生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眼前的整个人,让惠理想起下午从指间漏进来的那些细碎阳光,还真是好看。 “对女生不要这么粗鲁。”懒懒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惠理觉得还蛮耳熟。 那根棍子被他从黄头发手里拿了过去,顺手扔了出去。棍子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了好远,那声音惠理听得很清楚,和自己的心跳一样。这时候男生冲自己伸出了手。 要伸出手去回应吗? 面对男生俯下来的姿态,他的脸也更清楚了些。深红色的头发,脸上很干净,却充满了邪气的笑容。漆黑的瞳仁,干净透明,却很深邃,似乎能从里面看出自己狼狈的倒影。 原来他是这样的。 他看起来似乎很凶,让惠理心里有些犹豫。可是一边在心里抗拒着,一边手却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 “混蛋,你别碰我妹妹!” 刚才还似乎已经死掉的陈木突然跳了起来,力气好大的把惠理拖了回来。 陈木像躲瘟疫一样的把惠理藏在自己的身后。 动作似乎太夸张了,明明刚才那个男生还救了他们一命呢。 刚刚,两个人的手只差一点点就碰到了。 “妹妹?”男生看着惠理,呢喃似的轻轻念了一遍,目光更深邃了,透露出的寒气也更重了。 “你们这些混蛋除了以多欺少还会做什么?”这话陈木是吼出来的,气势看起来还挺强,但惠理知道,他其实只是给自己壮胆而已。 “那我们来单挑。”黄头发跳了出来。 惠理明显感觉到陈木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诶,果然还是没出息。 “让他们走。”红头发男生发话。 “不行!他总来烦我,这样就算了实在太不解气了!乔眠,我不答应!”刺耳的女声又喊了起来。 惠理这才看到声音的来源,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个女孩。长发,明明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穿着小背心迷你裙和高跟鞋,脸上的妆很浓,有点花了。 似乎在学校里见过她。惠理想了想,没想起来。也难怪,平时的惠理除了学习,从不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让他们走。”那个叫乔眠的男生又说了一句。大概是女生的不依不饶让他不高兴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声音低得可怕。 气氛很僵。好在这次没有人再敢说什么。 见到这样,跟在后面的阿维,拉起陈木和惠理就跑了起来,隐隐约约还听到女生的尖叫声。惠理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正好撞上乔眠的目光,隔得那样远,但惠理却看得那样清楚。那目光里分明充满了玩味,似乎在对她说“好久不见”。 来到安全的地方,阿维在一旁弓着腰气喘吁吁,他那硕大的身躯能一口气跑这么远,也实在太难为他了。惠理的目光移到自己的哥哥身上,顿时石化了。 ——那个家伙,刚安全下来,居然就趴到别人的窗户上面,正对着玻璃里的自己左看右看,埋怨刚才把头发弄得完全没有型了。 “哥哥!” “哎哟我的头发上周才去做好的嘛!还花了我整整五百块呢!!!”他还在对着自己的头发抓抓抓。 五百块?就是从自己手里骗去的五百块吧?!惠理突然醒悟过来,天哪,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脸皮厚的人,而且,他居然还是自己的哥哥! “我们是一家人,你的钱还不是我的钱,不要总分得这么见外……哎哟最多我下次拿到零花钱了一起还给你啦!” “哼!这句话你已经说过87次了!”周末的作业还没做完呢,懒得再理他们。惠理生气地走在了前面。 “阿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我的妹妹居然是这样一个小气鬼,哎哟我真的好伤心……”陈木还在后面假惺惺地跟阿维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