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行社建立的最重要的附属组织是复兴社。1932年7月,在任觉五担任革命青年同志会的总书记时,这个第三外围组织被补充到力行社—革青会的组织结构里。一天干事们到设在南京三益里4号任觉五住宅里的办公室开会。那天闷热得出奇,会后,一组与会的干事爬到楼顶上纳凉。任觉五吹着凉风,随口提议再建立一个外围组织: 以现在各界青年人士要求加入组织者多,未便不顾,为了保密并其分子之品性考核,是否即以“复兴社”名义吸收,作为第三级组织? 干事们正式将任觉五的建议列进了力行社下次会议的议程。那次会议通过了这个建议,并把它提交给蒋介石。蒋也表示赞同,于是复兴社很快就诞生了。据干国勋说,复兴社名声很大: [因为]概无干部组织及办事处所与经费,其事务一律由青会办理,因这层分子吸收时不甚严格,人数日益加多,遂因“民族复兴运动”之名而驰名于世。 卫星组织的成员由内向外自动属于力行社的成员。但在其他方面,越是接近内部核心,越是得到严格控制。作为一个相对保持距离的卫星组织,复兴社相对比较容易加入,只要有老会员或前会员的介绍即可。申请表很简单,入会仪式由十来个人一组在蒋介石的像前进行。在南京有几次蒋介石亲自到场接受宣誓,每次有300到600个人参加入会的宣誓仪式。 另一方面,如果复兴社的人员被提名为革命青年同志会成员,他必须由所属组织的大会赞成通过,然后在此人的名字送到最高领袖那儿审批之前,得经过力行社的审查。再上一级层次的程序同样如此。“但[想加入力行社的]青会会员,必须经力行社会议通过,呈领袖核准后,才提升再宣誓得为社员。” 复兴社没有任命干部的权力,但它的高层次干部在政训处则保有委员的职位。至于它的内部管理,复兴社由一个干事会控制。但其实权则掌握在由会长蒋介石直接指定的书记长手中。在总书记(一般来说是滕杰)下有管组织、宣传和培训的组或处,它们分别由周复、康泽和桂永清领导。自然,特务处由戴笠掌握。省市一级采用同样的结构,它们的基本分支单位一般是小组,一般每周开一次会议。 除了股和分会偶然聚会以外,全社大会很少开。所有的决定都是自上而下地贯彻,也没有全会或由代表们参加的核心会议。支部周会的内容是根据上一级组织的书面指示。通常这些会议是关于国内和国际政治事件、重大宣传要点、地方组织的活动,以及对共产党嫌疑分子和“CC”圈子嫌疑分子的调查等。每次会议之后,支部负责人得写一个报告送到上一级。情报汇报会越过分会支部而直接送到中央组织。 复兴社从中央总部到分会的每一级组织,都是与革青会内相对的同一级别机构挂钩的。它们间互相包含,革青会的负责人也是复兴社的负责人。不过有人曾试图将这两个组织的会员区分开来。革青会的人互相以“挚友”称呼,而复兴社的人只能以“好友”相称。复兴社和革青会的人只要每月的收入超过200元,就应该向组织上缴收入的10%(几乎没人履行这个义务)。但在违反组织纪律的情况下,复兴社的成员只会被开除,而革青会的人则会遭到软禁,有时甚至会被枪决。事实上,两个组织的会员经常重叠,而革命青年同志会的支部和复兴社支部之间的区别也往往含糊不清。一个在省级任两个组织的书记的人解释说:“除了有内外层之分外,实际是一个东西,即以‘复兴社’这个名称来代表这两个组织,也是完全可以的。” 从总体上看,这个团体由三个层次组成,力行社为“核心”,另两个组织作外围。这三个组织一起构成了一个等级平行的结构,并从首都通过各级官僚机构和职业团体到各省,柱形地自上而下展开。在它活动的高峰期,这个三环结构一共有50多万成员,外围的人在被吸收为内部成员以前,并不知道内层人员的存在。最核心的部分总是在力行社,它的名字有时被简称为“力社”,其中八九十个积极分子一直主要由黄埔毕业生组成。也有一些非军事人员被邀请参加,如中国驻意大利的外交官刘文岛,他与意大利法西斯有很好的关系。 要是连革命青年同志会和复兴社的成员都把自己各自的“内层”和外围笼统地叫作复兴社的话,那么便难怪一般公众把它们整个的结构一起叫作复兴社了。另外,人们总是不加区分地将复兴社与无处不在却无影无踪的“蓝衣社”混为一谈。出现这种混乱认识的原因,是某个被推荐给蒋介石加入原本的复兴社的“外人”,自称亲手创建了单独的蓝衣社。 1932年2月下旬,在蒋介石的官邸里召开的第二次“筹备部门”的晚会上,韩文焕刚讲完话,桂永清突然打破了通常的论资排辈的惯例。按理说应该轮到邱开基发言,但他还没开口,在前一天晚上滔滔不绝讲述其欧亚之行的桂永清突然举起了手。他说他要在众人面前向领袖推荐一个“人才”。此人是何应钦的秘书——贵州的刘健群将军,跟何将军一样担任过战争部长,是中央政治院特务委员会成员,也是蒋介石在军队里的忠实支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