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莎·帕克斯8岁时来到离家乡最近的大城市蒙哥马利。她的母亲为了考取教师资格证,在亚拉巴马州立师范的暑期班求学。这是一所专为黑人培养教师的学院,后来升格为今天的亚拉巴马州立大学。当时从特斯克基到蒙哥马利是有公交班车的,但黑人不允许坐在车内,只准坐在车顶的行李架上面。 罗莎·帕克斯在蒙哥马利工业学校接受启蒙教育。当地黑人怀着敬意称这所学校为“怀特小姐的学校”,因为作为白人的艾莉斯·怀特小姐既是这所学校的共同创办人,又兼任校长。学校的所有学生都是黑人孩子。怀特小姐来自马萨诸塞州的麦罗斯,她的同事也全是来自北方州的妇女。这也意味着当这些白人女教师来到南方教育黑人孩子时,她们同时也就要忍受蒙哥马利的白人社区孤立和隔离。她们的任何社交活动都与黑人相伴,连做祷告也是上黑人教堂。为了维持学校的运转,怀特小姐惨淡经营,度日艰辛。她一手创建的学校两次被当地白人种族主义者焚烧。由于家境困顿,为了减少学费负担,罗莎年纪很小就半工半读。她在怀特学校负责擦洗课桌椅、清洗地板、清理垃圾桶和擦黑板。怀特学校是幢三层小楼的建筑,至今仍屹立在蒙哥马利联合大街与高街的邻近处,当然,这所学校现在已成了“布克尔·T·华盛顿高中”的一部分。 在蒙哥马利,公共饮用水龙头也标明“黑人专用”或“白人专用”。少年罗莎和比她年长或年幼的数百万黑人孩童一样,也有过出神的凝思,想象着“白人专用”水龙头里流出的水是否是另一种味道。她想知道“白人专用”的水是否是白色的,而“黑人专用”的水是否是另外一种颜色。直到更年长的时候,她才相信那些水压根就没有任何区别。那些水的颜色其实是一样的,味道也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是,人们是从哪个专用水龙头去喝这些水。 怀特学校约有250~300名学生。罗莎一直在这所学校读到八年级。怀特小姐已极为年迈,再也没有充沛的精力来维持这所学校。她辞去校长职务,回到马萨诸塞州的家乡,过了没几年就溘然长逝。怀特离开蒙哥马利后,还给小罗莎寄来过一封信,鼓励她好好学习,珍惜人生。罗莎自认为从这里学到了最重要的东西——她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有尊严和自重的人,她不再因为是黑人而自觉低人一等。她和同学们被教导从小要怀有抱负,并坚信终将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这也是罗莎从祖父母和母亲那儿受到的熏陶。当然,是学校的教育,强化了家庭对她的熏陶。 那时候,蒙哥马利还没有可供黑人孩子就读的高中,如果一个黑人学生读完八年级想要继续求学的话,必须远赴伯明翰去读黑人高中。然而,就在罗莎读完八年级的那一年,在蒙哥马利的“布克尔·T·华盛顿初级高中”开始招生,于是幸运的罗莎得以在不必远离家庭的情况下继续学业。 从初级高中毕业后,罗莎很快坠入情网。她的情人是雷蒙德·帕克斯——后来成为她的丈夫。罗莎之所以对他动了心,皆因雷蒙德是除了她爷爷之外,她所认识的少有的几个对白人不怀有畏惧心理的黑人之一。在雷蒙德看来,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则必须从内心树立起别人理应将自己当成人来对待的意识。他也是罗莎结识的第一个黑人民权活动分子,是NAACP——全国有色人种进步协会的秘密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