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讲希腊语的部落大约于公元前2000年来到希腊。这些外来者带来的新文化迅速扩展到希腊本土的大部分、爱琴海诸岛以及克里特岛。到公元前1000年时,希腊人已经征服了小亚细亚西海岸和塞浦路斯岛(Cyprus)。在这一时期我们可以区分出三支主要的分支族群:聚居于伯罗奔尼撒半岛的多利安人;居住在阿提卡(Attica)、优卑亚岛(Euboea)、基克拉迪群岛和小亚细亚中部海岸的爱奥尼亚人(Ionians);以及最终定居于爱琴海东北部的伊奥利亚人(Aeolians,见地图5.1)。尽管存在文化差异,而且散居各方,但希腊人之间存在着很强的亲缘感,这种感情建立在语言与共同的信仰之上。公元前8世纪中叶到公元前6世纪中叶有一次殖民潮,其间希腊人扩张到整个地中海,甚至远至黑海,在西西里和意大利南部(统称大希腊地区)以及北非建立了重要聚居地。 迈锡尼文明衰落之后,艺术基本上走向非具象形式,并且持续了几个世纪。公元前8世纪,我们所知的艺术中最古老的希腊风格发展形成,现在称为几何风格。图像出现的时期大约与开始使用字母的时间相同(受近东地区的强烈影响)。诗人荷马(或者是一群诗人)的作品也在同一时代,他创作了两部传世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讲述特洛伊战争和其中一位英雄奥德修斯(Odysseus)返回家乡伊萨卡岛(Ithaka)的传说。当时还有彩陶和以陶土或青铜制作的小型雕像。两者关系密切:彩陶的装饰图案经常是雕塑中表现的形象。 几何风格陶器 陶器成为一种艺术形式后,希腊的陶匠很快开始发展出数量庞大但相当标准化的陶器形制(图5.1)。每种类型都与其功能相契合,而功能就反映在形式中。因此,每种器皿形状对画师而言都是独一无二的挑战,有些人就开始专门装饰某些种类的陶器。大型陶器吸引的通常是最有雄心的工匠,因为他们有足够的绘画空间,可以尽情挥洒。制作和装饰画瓶是复杂的工艺程序,通常由不同的工匠完成。陶器画师最初使用抽象的装饰图案,如三角形、“棋盘方格形”和同心圆等。接近公元前800年时,人和动物的形象开始出现在几何图案框架内,在一些最精美的陶器图画中,这些形象还构成了叙事场面。 插图中展示的陶瓶出土于一座墓葬,邻近雅典西北角的狄庇隆门(Dipylon gate),制作于约公元前750年(图5.2)。这件艺术品被称为狄庇隆陶瓶(Dipylon Vase),是一组特大型陶器中的一个,用作墓葬的部件。底部有孔,液体祭品(奠酒)可由此渗入地下,供墓主享用。在此之前,雅典人将死者火化,骨灰装入陶瓶,陶瓶形状根据死者性别而定。女性的骨灰装在腹柄双耳瓶(belly-handled amphora)中,这种类型的器皿更常用作酒瓶或油罐;男性的骨灰则盛在颈柄双耳瓶(neck-amphora)中。大型碗状容器酒瓮(krater)通常用来混合葡萄酒和水,自公元第一个千年初起也用作墓葬的标志(见图5.1)。图示陶瓶的形状表明死者是个女子,其尺寸就表明她十分富有。 这个双耳瓶是一件陶艺杰作。它高逾1.5米,不可能用一块陶坯制成。实际上,陶工先将各个部分分别造好,然后用泥釉粘合起来。器形遵循细致的比例设计:宽度是高度的一半,颈长占瓶身高度的一半。工匠在瓶身最宽处安上瓮耳,更加突出宽度。陶瓶的装饰图案大部分是几何图形,主要是回形纹饰(meander),也称为迷宫图案(maze)或希腊钥匙图案(Greek key pattern,图5.3),是长方形的卷轴形饰带,而陶瓶的颈部、肩部和底部都饰以一圈圈富有光泽的黑色条纹。几何图案反映出陶瓶形状的比例。瓶颈顶部和底部是单层的回形纹饰,中间是三重的回形纹饰,突出了颈部的长度。瓶身的双重或单层回形纹饰较为粗大,恰好与鼓起的瓶身相配。在颈部三重回形纹饰的上方,鹿儿在吃草,一只接着一只,相同的形象重复出现,环绕着陶瓶。这种动物饰带预示了这一主题在公元前7世纪的广泛使用。而在瓶颈的基部,它们都将头转向身体上方,就像是动物形成的回形纹饰,永远往前运动,又一直返回自身。 在瓶身中部的双耳之间,有一个叙事场景。死者躺在一张灵床上,盖着一件方格图案的寿衣。两侧站立的人双臂上举,以示哀悼,灵床下方还有四个人,或跪或坐。画师并未着意写实,而是以实心的黑色几何形式构成人体。一个三角形代表躯干,而举起的双臂则以两肩的延长线表示。场景本身表现的是奠礼(prothesis),属于雅典葬礼的一部分,灵堂庄严隆重,公众前来吊唁。盛大的葬礼是一个展示财富与地位的机会,哀悼的人越多越好,所以死者家人会雇佣职业的哭丧人。因此在墓葬标示物上描绘葬礼场面就不仅是描述这个事件,而是直观地记录死者的崇高社会地位。 考古学家在意大利、近东以及希腊都发现了几何风格陶器。其分布广泛,表明不仅是希腊人,腓尼基人、北叙利亚人和其他近东民族都促进了几何风格陶器在整个地中海的传播。不仅如此,自公元前18世纪下半叶起,陶器上的铭文表明希腊人已将腓尼基人的字母为己所用。 几何风格雕塑 插图中是一个小型的青铜组雕,表现的是一名男子和一个马人(Centaur),制作时期与狄庇隆双耳瓶大致相同,两者表现人物造型的方式也明显相似(图5.4)。手臂细长,扁平的胸部呈三角形,与较为饱满的臀部和腿形成强烈反差。头颅浑圆,胡须和鼻子是附加上去的。艺术家将组雕浇铸为一体,男性与马人由共同的基座和交缠的姿势联系在一起。这件组雕可能发现于奥林匹亚的圣殿。根据其象征性质,昂贵材料以及讲究技法来看,它可能是一件奢侈的还愿作品(votive)。组雕中的两个形象有着明显的互动关系,表明艺术家对叙事的兴趣,这一主题贯穿于希腊艺术史。我们很难断言,艺术家是否在表现观众所熟知的一个故事。这两个形象都戴着头盔,表明他们是在武力较量,男子体形较大,暗示他将是竞争的胜利者。许多学者认为他代表的是希腊人的英雄,宙斯的儿子赫剌克勒斯(Herakles),他在传说中历经磨难,多次与马人交手。
詹森艺术史(插图第7版)——希腊艺术的兴起:几何风格
书名: 詹森艺术史(插图第7版)
作者:
出版社: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
原作名: Janson's History of Art : The Western Tradition, 7E
译者: 艺术史组合翻 | 实验小组 | J·E·戴维斯
出版年: 2013-7
页数: 1232
定价: 698.00元
装帧: 精装
ISBN: 97875100486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