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的门道（插图第2版）——2.2 极端的布景设计

以下的场景设计独一无二，他们会出其不意地在银幕上和你相遇。 恶搞工厂 1936 年，卓别林（Chaplin）拍摄了《摩登时代》（Modern Times），这是一部嘲笑大工业生产体系的左翼影片，在该片中，卓别林也顺带抨击了那个时代的社会病。卓别林的工作环境看起来好像是卡通片里才有的场景。机器上有着巨型的控制杆，连锁装置硕大无比，生产线的传送速度像发疯似的那么快。影片中充满了笑声，但却不是由台词引发的。刚好相反，笑声都来自于抽象的工厂布景。卓别林不小心误入机器，随机器齿轮而上下运动，直到最后才被机器吐出来。但卓别林并未因此而受伤，他只是眩晕了一两分钟而已。卓别林的这种手法，与迈克尔•摩尔（MichaelMoore）对资本主义的批评大异其趣，相比之下，卓别林的讽刺似乎更辛辣。工厂的布景在视觉上完美地与电影的基调形成了平衡。了不起的查理斯•D•霍尔（Charles D•Hall）负责工厂场景的设计工作。 恐怖的住所 大卫•林奇（David Lynch）导演的《蓝丝绒》（Blue Velvet，1986）的基调则相当奇异。故事中的很多场景都发生在夜店歌手［伊莎贝拉•罗西里尼（Isabella Rossellini）饰］的公寓内。房间内的墙壁漆成了褐红色，且房间里缺乏光线，也几乎没有照明设备。房间内是否有窗户并不清楚，因为没有展示窗口的镜头。房间里有一株令人生厌的植物，这颗植物长着厚厚的叶片，看起来完全有能力吞噬掉任何一只小型的昆虫。家具厚重且灰暗，整个场景布置让人感到压抑和窒息。你看到这个场景的第一反应一定是走出房门，到外面透透气。事实上，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居住和生活。但这不过是一部电影，在片中，罗西里尼不得不住在这里，以便丹尼斯•霍珀（Dennis Hopper）可以时不时地来探望她，并在这里和她完成奇怪的性爱游戏。对于故事而言，这样的布景恰如其分。帕特丽夏•诺里斯（Patricia Norris）负责完成这一不讨好 的场景设计。 矫揉造作的起居室 在乔纳森•戴米（Jonathan Demme）导演的《匪徒之妻》（Married to the Mob，1988）中，对黑帮的刻画经历了深刻的变化。和我们差不多，一些家庭移居到了郊区。戴米肯定打心眼里认为黑帮成员的品味很糟糕。戴米的美术设计师克丽斯蒂•齐娥（Kristi Zea）在新泽西的起居室内装饰了各种俗气的饰品——维纳斯造型的台灯、挂着小饰品的紫色墙壁、装置在二战飞机模型内的时钟。房间显得很杂乱，一大堆小摆设小古董与墙壁、窗帘以及家具的色彩，可怕地结合在一起。整个故事的前景显得很可笑，由此，背景也同样可笑。 小练习：影片中托尼•瑟普拉诺位于新泽西的豪宅的内部环境，与《教父》系列中的居室环境肯定不可同日而语，后者几乎成为黑帮电影家庭环境的原型。在观看《匪徒之妻》和《教父》后，寻找这两个富豪宅邸的异同。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二者之间的差异是否从各方面影响到了电影的内容？ 纽约胶囊寓所在很多电影中，许多角色都住在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绝对负担不起的各种地方。相对于这些人可以赚到的薪水而言，他们居住的公寓都过大、过 于豪华。不过，亚历山大•佩恩（Alexander Payne）在其执导的《校园风云》（Election，1999）中，却剑走偏锋开了一个玩笑：影片中专门有人为那些收入过低的人建造了胶囊宾馆。在这部电影中，马修•布拉德里克（Matthew Broderick）饰演一个博物馆的导游。布拉德里克的寓所，肯定是史上最小的寓所。它的面积仅为6 英尺×6 英尺大小，第一道墙隔出了一个迷你厨房，一个小型沙发蜷缩在第二道墙旁，一个袖珍的浴室紧紧依偎在第三道墙旁（观众看不到第四道墙）。简•安•斯图尔特（Jane Ann Stewart）负责整个公寓的设计，在完成这个工作的过程中，她肯定觉得充满了乐趣。 无法站直的办公室 在近期的电影中，查理•考夫曼（Charlie Kaufman）担任编剧、彼得•安德勒斯（Peter Andrus）担任美术指导的《成为约翰•马尔科维奇》（Being John Malkovich，1999）在工作场所的构想上也许最具创意。这是一个位于纽约写字楼的办公室，它位于整栋大楼的七层半。七层半意味着这层写字楼是嵌在第七层和第八层之间。实际上，安德勒斯斥资建造的这个办公室场景，其高度只有4.5 英尺到5 英尺而已。人必须躬身才能进入办公室，仅能满足你坐在办公桌旁工作，要在办公室内自由活动就寸步难行。 虽然你可能觉得这样的场景布置是为了展现员工们生活的压抑状态，但实际的情况却并非如此。这个场景的布置更多的是为了展现办公室的特殊之处——它是一个隐藏在两个楼层之间的办公室。比较令人费解的是，这种压抑的工作环境并没有影响员工的工作情绪。他们每天都这样上着班，只是不得不躬身而已。这个低矮的办公场所始终伴随着影片古怪的基调，通过这个爱丽丝梦游仙境式的矮门，你可以进入约翰•马尔科维奇的脑子。 这很古怪，不是吗？ 三色的场面调度 沃卓斯基兄弟（The Wachowski brothers）拍摄的《惊世狂花》（Bound，1996）是一部修正主义的黑色电影，至少有些电影批评家是这么称呼它的。与众多男性为主题的电影不同，该片的主角是一对女同性恋，分别由珍妮弗•提莉（Jennifer Tilly）和吉娜•格申（Gina Gershon）饰演。有趣的是，该片与众多黑色电影的不同之处在于，在影片行将结束之时，她们并没有被打败。刚好相反，她们射杀了几个黑帮成员，并带着大笔现金远走高飞。 在色彩的表达上，这部电影同样标新立异，影片有三种对比鲜明的主色调：黑、白和红。如果沃卓斯基兄弟有选择的话，他们会将这三种颜色中的一种或者其混合体推到极致。在片中，格申身着红色T 恤，提莉则穿黑色的服装。黑帮分子大多数场合也穿黑色的服装。两个女人开一辆红色的卡车，而黑帮成员则开黑色的轿车。墙体是红色或者黑色的机率远大于白色。在卫生间发生过一场血腥的谋杀，鲜血飞溅到了白色的瓷具上。 该片的风格并不像《至尊神探》（Dick Tracy，1990）。该片着色算是相当低调，以至于你可能会忽略它。其他的颜色会时不时地跃然银幕之上，但沃卓斯基兄弟却让那些颜色保持灰暗。那么，这两兄弟的意图是什么？让我们来猜测一下。黑色意味着向经典致敬，同时，黑色也表明了片子的类型——黑色电影。此外，表现激烈或冷酷的人，黑色也是上佳的选择。 至于白色的功用，我还不能下定论，不过红色呢，那就相当明显了，无需 我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