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鲁晓夫回忆录（全三卷）——第十五次党代表大会

第十五次党代表大会上，展开了一场针对季诺维也夫分子的尖锐斗争。列宁格勒代表团发言时宣读了一封致大会主席团的信，要求根据联共（布）党章的规定，由该代表团产生一名做副报告的人。他们推出季诺维也夫，想让他做一场针对斯大林报告的副报告。我现在已无法准确地回忆了，但我的印象中第十四次党代表大会上做报告的还是季诺维也夫，而斯大林做的是关于组织问题的副报告。可是在第十五次代表大会上，已经是由斯大林做报告了。在我们这些大会的代表看来,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已经出现了不同的观点，不同的政策，党中央初步形成了多数派和少数派。因此，做报告的不应该再像原先列宁去世后那样老是季诺维也夫，而应该是斯大林了。我记得，我们前来参加代表大会时，已经像俗话所说，唧唧喳喳吵翻了天，人们之间早就纷纷传说，甚至普通百姓都知道，党内产生了深刻的分歧。 我们在十五大期间也是住在马车市场苏维埃大厦三号楼。我们得到通知：雅科夫列夫雅·阿·雅科夫列夫（1896～1938）教师之子，1913年起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乌克兰争取建立苏维埃政权的斗争的参加者。自1921年起在莫斯科担任党的重要工作，1926年起任工农检查院人民(接下页注)要到我们这儿来通报党内所出现的种种问题，这些问题将在大会上提出来，加以揭露。上页注①）委员，1929～1934年任苏联农业人民委员和"集体农庄中心"副主席，后在联共（布）中央机关工作。1930年起为党中央委员。大清洗中遇害，身后恢复名誉。雅科夫·阿尔卡季耶维奇·雅科夫列夫来了。他那时候在工人检查院工作。我记得奥尔忠尼启则当时是工人检查院主席，而他是副主席之一。这次会议除乌克兰代表团成员外，谁也不让参加。当时乌克兰代表团团长为卡冈诺维奇，副团长为彼得罗夫斯基、丘巴尔、施利希特尔和斯克雷普尼克，他们都是乌共（布）中央政治局的主要成员。雅科夫列夫讲述了在哪些问题上与季诺维也夫存在分歧，说问题相当尖锐。因此我们似乎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就这个意义而言，那个会是带有派性的，然而得到斯大林的许可，我想是斯大林授意召开的。我不清楚联共（布）政治局的其他委员中，还有谁知道此事。 (接代表大会宣布开幕，大会的领导机构刚刚成立，季诺维也夫分子即提出针对中央委员会报告的自己的副报告人。我们仍然坐在中心位置，我们右首是列宁格勒代表团，左首是莫斯科代表团。我们就所有的问题同莫斯科代表团进行了接触，奋起反对当时所说的列宁格勒反对派。当时，与我非常尊敬的一位好同志相遇，我不是把他当朋友，而是把他当敌人看待。 1922年我从部队回来的时候，尤佐夫卡《劳动专政报》这张报纸从1918年开始出版，1922年成为俄罗斯共产党（布）尤佐夫卡县委会和县执委会的机关报。主编是阿布拉姆松。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当时他在列宁格勒一个区党委担任书记。非常好的一位共产党员。可是现在他却和所有列宁格勒来的人一样成了季诺维也夫分子。党内一些著名人物，比如说巴达耶夫阿·叶·巴达耶夫（1883～1951）农民，1904年起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曾在列宁格勒做过钳工。第四届国家杜马代表。1913年起任《真理报》正式出版人。1917年起历任粮食供应和合作社机关重要职务。1930年起任苏联消费合作社中央联社主任，1931年起任消费协会莫斯科总会主任，莫斯科苏维埃副主席，苏联中央执委会委员。1935年起任苏联食品工业人民委员部副部长。1933～1938年任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食品工业人民委员，1938～1943年任俄罗斯联邦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后任苏联食品工业人民委员部咨询委员会委员。1925年起为联共（布）中央委员。，也和季诺维也夫分子站到了一起。他当时在列宁格勒工作，列宁格勒的人就把他搬出来作为盾牌。季诺维也夫分子为了增加自己代表团的分量，把尼古拉耶娃КИ尼古拉耶娃（1893～1944）女工，1909年起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1917年起即为苏联妇女运动领导人之一。1924～1926年任联共（布）中央女工部部长。随后在高加索、莫斯科、西伯利亚和伊万诺沃担任党的负责工作。1936年起任全苏工会中央理事会主席。1924年起为联共（布）中央候补委员和委员，1937年起为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委员。也拉了来。她也是一个积极的好党员，发言时充满激情，像个雄辩的演说家。这场辩论后来会间休息时在格奥尔吉耶夫大厅和走廊里继续进行，或三五成群，或两两相对，成了个人交锋。总之，在各个地方，只要两个人碰到一起，如果他们分属不同阵营，那就在进行辩论。 斯大林、布哈林和李可夫阿·伊·李可夫（1881～1938）1898年起为共产党员，革命运动的积极参加者，1917年11月起任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内务人民委员，1918～1921年和1923～1924年任最高国民经济委员会主席，自1921年起任人民委员会和劳动国防委员会副主席，1924～1930年任苏联人民委员会主席，1926～1930年任劳动国防委员会主席，1931～1936年任苏联邮电人民委员（通讯人民委员）。多年均为党的中央委员、中央政治局和组织局委员，全俄中央执委会和苏联中央执委会委员。大清洗中遇害，身后恢复名誉。都发言拥护中央委员会的路线，也就是斯大林的路线。这样说太简略，但当时就是这样说的，说这是中央委员会的路线，那是反对派的路线。我不记得是来自哪个地方组织的一个代表团，还献给代表大会主席团一把钢扫帚那是代表斯大林格勒6000名钢铁工人的代表团。。主持会议的是李可夫，他接过这把扫帚说："我把这把扫帚交给斯大林同志，让他拿来扫掉我们的敌人。"这句话当时博得一阵友好的掌声和笑声，连李可夫自己这时也笑了。后来李可夫本人已经成为这把扫帚的受害者的时候，我想起了这句话和当时说这句话的情景。当时李可夫显然很信任斯大林，并且认为这把扫帚不会用来危害党，只会用来对付党的离经叛道分子和背离总路线的反对派。 当时我们也毫不怀疑，斯大林和身边支持他的那些人是正确的。我至今仍然认为，当时我们的思想斗争是基本正确的。如果斯大林是另一种性格的话，那么这些已经搞得十分紧张激烈的分歧也许不会变得如此充满悲剧性和毁灭性。但这是我现在的说法，当时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当时大家都是按照所谓砍柴人的方式考虑问题：办大事不必拘小节。我得说，那是对反对派进行的一场无情的斗争。 如果回忆一番我们的党和人民所走过的道路，并从这个角度评价斯大林的作用的话，那么，在那些事件和党内力量对比的背景下，这种作用其实基本上是正面的。我指的是像托洛茨基派、季诺维也夫派、瑟尔佐夫-洛米纳泽谢·伊·瑟尔佐夫（1893～1937）职员，1913年起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苏维埃俄罗斯国内战争的参加者，顿巴斯党的著名活动家。1921年起在俄共（布）中央机关工作，1924年起任《共产主义革命》杂志主编，1926年起任联共（布）西伯利亚边疆区委书记。自1929年起任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人民委员会主席，1913年后历任各种行政和党的领导职务。1929～1930年为政治局候补委员。大清洗中遇害，身后恢复名誉。 ВВ洛米纳泽（1897～1935）教师之子，1917年起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党员。1924年前历任党内许多重要职务，1925～1929年为共产国际著名工作人员，随后又担任过各种党内职务，大清洗前为联共（布）马格尼托戈尔斯克市委书记，1930年起为党中央委员。左右倾集团之类的反对派。如果要评价斯大林的个人作用，那么他是很突出的：在团结全党方面，在动员党的力量克服困难、恢复工农业、实现工业化和加强红军建设方面，他的作用和活动都是具有决定性的。因此，斯大林居于党的主导地位、党也支持他，这绝非偶然。值得注意的是，革命初期他的名字在广大群众中甚至在党内并不怎么广为人知。更为知名的是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尤其是布哈林。列宁说得很好："布哈林是党的宠儿。"我们的干部当年都是根据布哈林所写的《共产主义ABC》来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他在广大群众中的知名度非常高。但是作为组织者，斯大林还是更胜一筹；布哈林是作为宣传者、鼓动者在党内居于显要地位的。他曾任《真理报》主编，也确确实实是《真理报》所需要的主编。虽然像列宁所说的那样，他本人也犯了一些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