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本意何曾不是想仿蔼理士那样的方法呢?我错误是先想把这些性史出版后才去根据它的材料做出那些科学的结论,我在这第一集中,也已指出性交必要出"第三种水"的科学方法(我后来在上海开美的书店时就发行"第三种水"的单行本了)和乡村儿童性的初发时一些表现的事实。可是在此中,我的性科学观念只是简单地飘浮地指出,至于正题仍然脱离不了性的天然式的记述,当然不免使读者犯了许多错误。 第二错误是照《性史》本义说是应当为"报告式"的文字,就是简单地素质地叙出怎样个人性的行为。不论它是正态与变态,总是据实直书不加渲染。如记某人与禽兽性交,只说是有这种行为,不必渲染怎样与那样的描写文章。那么,看者不过见到有这样事,并未为它所冲动,更不必有去仿效的危险了。但在《性史》第一集中未免有"小说式"的毛病--尤其是那篇小江平的董二嫂,使人看后不免飘飘然如阿Q了。因为用小说式去描写,无论是怎样正经的性交,就不免涉入于淫书的一类了。 总之,我在当时已知《性史》所犯的错误了,但因社会上的责骂与禁止,使我无法纠正我的错误。在后我到上海开美的书店时尽是介绍蔼理士的学说,至于该书所附的性史与我国人的性史一件不敢介绍。但可恨太缓了,性学淫书被人们混视为一途了,我虽努力改正我的错误,已来不及了。"性学博士"的花名与"大淫虫"的咒骂,是无法避免了。时至今日,尚有许多人不谅解。我的自责,我的忏悔,也极少得到人的宽恕了。 朋友们,听它吧!听它命运的安排吧!我是习哲学的。哲学家应有他的态度:就是对不应得的名誉与毁谤,都不必去关心。但自痛改过与竭力向上,这些是应该的。夜深了,朋友们暂别吧。再看我怎样在上海开美的书店时那种磨难吧。我怎样在那时介绍真正的性科学,也终于失败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