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殇[试读]
防区作战室里的会议
昆仑防区作战室里的会议,已经开了整整一天了。 摆在铺着墨绿色军毯会议桌上的所有菜碟,都盛满了烟蒂,象富足好客的乡下人端上来的菜。散落在地面上的烟灰,薄白细腻,看得出都是些上等货色。 丢下第一支烟蒂的人,此刻却睡着了。 他很矮小,缺陷增加了他的威严,作为昆仑防区最高军事指挥官,他的名字被“一号”所代替。一个除了零以外最小的数字,又是一切天文数字的开始。谁能逾越过“一”呢! 他也实在太累了。急电之下,以一个连的兵力清雪开道,将业已封山的道路打开;两个司机轮番开车,昼夜兼程,才得以赶到军区,领受了总部关于进行冬季长途野营拉练的最新指令。之后,飞驰上山,赶到这座赭红色花岗岩造的石屋里,就这样也已经晚了... 查看全部[ 防区作战室里的会议 ]
会议陷入了僵持。
会议陷入了僵持。 记录者可以休息一下了。作战参谋郑伟良迅速浏览了一下自己的会议记录簿,随手改正了几个错别字。还好,纸面清楚整洁。语句有的地方不很连贯,个别处简直前言不搭后语。可这不是他的过失,发言者水平如此。记录唯其原始,才有价值。但他不能否认,自己对赞同拉练的意见,记得简略些,对主张灵活变通的意见,则详尽条理些。记录时不觉察,现在通篇观来,倾向性就明显了。他有点儿惶然,作为一个参谋,他是无权在这种场合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迹的。 司令员醒了。反常的寂静惊醒了他。他从略显宽大的坐椅里站了起来,舒适地打了一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接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烟雾里,他嗅到了迟疑、悲哀、痛苦,以至怯懦。... 查看全部[ 会议陷入了僵持。 ]
很可笑,然而无人笑
“同志们!”他的声音十分喑哑,这使刚才怀疑他是否佯睡的人,相信他确实是睡熟了。其实呢,包括这场睡眠都是他预先计划好的。既然有人想不通,就得给个说话的机会。他何不借此养养神呢! “地图。”他头也不回地说。依旧嘶哑。他没有咳嗽清清嗓子的习惯,再喑哑的命令,也是命令。 郑伟良揿动机关,石墙的岩缝自中央裂开,无声地滑向两侧。一幅顶天立地的防区军事地图,满布蛛网似的符号和数字,呈现在人们面前。 “我要的是全国地图。”一号略有不快。最优秀的参谋,应该听到指挥员没有说出来的话。 很快,一张全国地形图挂在合拢了的高墙上。图太小,显得有点儿局促。郑伟良递上一根木棍,一号接在手里,却不再理会地图,随便聊天似的开了... 查看全部[ 很可笑,然而无人笑 ]
无人回答
无人回答。 “我们的对手能做到。”一号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白色烟雾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我们原来也是能做到的。”一号有资格讲这个话,他是当年进军昆仑的先遣部队成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得娇了,阔了,蠢了!住要帐篷,吃要高压锅,走路得坐汽车,一副老爷兵的派头。皮大衣皮帽子皮鞋皮褥皮手套,一群羊剥了皮也装备不出我们一个班。这个样子,还怎么打仗!我当司令员的,耻辱啊!”一号的目光流露着真正的悲哀。 哀兵必胜,哀帅的力量就更大。军人们被感动了。 不过也有例外。那个年纪轻轻的郑伟良就觉察到一号的描述并不准确。茹毛饮血骚扰国境的,并不是对手,而是被他们收买利用的土著边民。是有意疏漏,还是……未及郑伟... 查看全部[ 无人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