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试读]
关于那个下午我们记得最清楚的事
炎热、蚊子和苍蝇。黑色的苍蝇闪着绿光,不计其数。它们停落在我们冒汗的身体上。它们使人发痒;它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它们叮咬着。 茅坑的恶臭。 圆盘般的太阳,单调的银白色。峡谷中令人窒息的空气。炎热的空气似乎是白色的。下午在慢慢消逝,天气又湿又热,显得雾蒙蒙的,很可怕。空气如我们脸上的水汽一样湿重。天热得让人无法上岸。我们所有的人都待在水边,太阳晒得脑袋发沉,像喝了酒或缺少睡眠所产生的副作用一样。我们嘴巴干燥,太阳穴在跳动。蚊子围着我们的膝盖和小腿嗡嗡地叫着。我们一直在慢慢地移动着,被炎热、蚊子、苍蝇和这长长的星期日下午的单调感驱动着向前。我们所有人都沿着岸闲逛着,嘴里嚼着一片草叶,胳膊松松垮垮... 查看全部[ 关于那个下午我们记得最清楚的事 ]
在河岸上我们在想什么
吃了糖汁甜桃和漂在油里的沙丁鱼的梅格仍然感到不舒服。当她在岸边的金合欢树荫下朝费雅玛走去时,她想起那个下午她告诉G小姐有关她父亲揍她和她的姐妹的事。当时G小姐的反应是触摸她的膝盖,这让她觉得天旋地转。 黛走在河岸边,想起她和妹妹非常小的时候玩的游戏。她们双手抱在头上,闭着眼睛,沿着河岸翻滚,一直无助地翻滚下岸去。 谢拉在那一刻想要某件令人兴奋的事发生。她想象着有人会偶然地溺水或被雷电击中,这样便可以减轻中午的厌烦感。 法琪沿着岸走着,想起还是寂寞的小孩时听到过的声音。她害怕她又听到它们。她感到似乎她的心脏已逃离了她;她感到了它在持续地跳动,但感觉像是别人的心脏而不是她的。... 查看全部[ 在河岸上我们在想什么 ]
在金合欢树丛中的费雅玛
我们都朝着费雅玛走去。我们紧缩成一个小组,影子都混杂在一起。穿过颤动着的暑热和湿热的空气,我们看东西模模糊糊的。除了持续的低沉雷声外,现在连一点儿暴风雨来临的迹象也没有。河岸扫得干干净净,像擦得锃亮的刀锋;树木投下浓浓的阴影。阴郁的天空、云朵和偶尔在我们周围降下来的燕子倒映在水面上。 费雅玛仍然在金合欢树荫下灰暗的岩石上四肢摊开地躺着。我们慢慢地朝她的方向移动着。野生的白色蝴蝶花生长在旁边,鲜艳的蝴蝶在她脑袋上方飞舞着。她一只手拖放在水里,另一只枕在脑后。她的双腿看上去苍白而纤细。她似乎睡着了,或者至少是显得心满意足,非常宁静。唯一在动的是她衣服的折边,正被徐徐轻风吹动着。她感觉到我们在靠近... 查看全部[ 在金合欢树丛中的费雅玛 ]
黛•拉德费尔德和G小姐
G小姐边大步穿过金合欢树,边将她靴子底下的细树枝折断。她那毫无瑕疵的熨烫过的连衣裤便装发出沙沙的响声,圆圆的镜片再一次闪耀着光芒。“跟我来,拉德费尔德,”她专横地叫道。 G小姐给了她一支烟。她们俩独自去抽烟。看到她们走了,我们小声说起话来。G小姐之前从未允许任何人和她一起抽烟。对此她一直禁止。多年后,黛仍然记得这支烟的味道。 她们坐在金合欢树下,抽着烟,看着蜻蜓掠过水面。黛并不真的喜欢抽烟,那使她感到恶心难受,尤其是因为她本来就已经觉得难受。但那天后,她开始抽烟了;她总是一支接一支地抽。 她们将双手浸放在水里。G小姐曾告诉她,在费雅玛来之前,她是游泳队里游得最好的,最强壮,最有耐力。但那... 查看全部[ 黛•拉德费尔德和G小姐 ]
雨
费雅玛失踪的九月的那天,下起了几个月来的第一场雨。我们几乎记不得上一场雨是何时下的。雨突然下得很大,我们就在河边,只得在野餐的小屋避雨。正是因为这场雨,我们才开始和费雅玛玩真心话游戏。 在我们感觉到之前,我们听到雨落在树叶上,沙沙作响,像风吹一样。然后一切来得很迅猛。云层打开了,雨水倾落在我们身上。风刮得很急,把河水都吹向一边。大颗的雨珠变成了冰雹,像葡萄弹一样粗暴地落下来。天空中闪电发出叉状电光,把我们冲散开来。有人尖叫着奔跑到最近的树底下躲避;有人冲进茅草顶的野餐小屋。这间小屋建在墓地下方靠近河边的地方,里面有几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木凳,地面是泥土踩踏而成的。 两间茅坑就是地上的两个深洞,... 查看全部[ 雨 ]
G小姐在哪儿?
没有人确切地知道,在黛回来后G小姐去了哪里。她似乎是随着雨水的到来而消失了。当法琪问起她时,梅格说她看到她去厕所了。她必定是一直在那儿,但我们无法想象有人会把自己关在那儿这么长时间。帕米拉说,她认为她在野餐小屋的后面睡着了,在那儿她曾听见重重的呼吸声。法琪说她确信我们在玩游戏时她闻到了烟味。后来我们以为她也许一直在后面听着看着,偷听费雅玛将要说的粗鲁的事。 费雅玛拒绝和我们玩这个游戏,但不是由于我们曾预料的原因:她对保守自己的秘密不感兴趣;她想要我们知道她曾为我们做过什么,但不再认为这是个游戏。没有什么可以强迫她说出她做的事。后来我们想知道,如果G小姐偷听了我们,她会怎么想。 法琪说:“也... 查看全部[ G小姐在哪儿? ]
真心话大冒险
轮到安在外围。正是她在一堆手的底部抓住了费雅玛的手。我们将费雅玛的手放下,这样她得回答问题。安看着费雅玛。在她的眼镜后面,她小小的、充血的眼睛在野餐屋的阴影里闪烁着。当安问费雅玛:“昨晚和G小姐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身上疼?你在流血吗?”我们听到冰雹敲打茅草屋顶的声音。 法琪说:“你应该只问她一个问题。” 费雅玛什么也没说。我们全都盯着费雅玛,等待着,长时间的沉默。我们听到她短促的喘息,看到她的手伸进口袋去拿她的吸入器。梅格抓住绕在她脖子上的小樟脑荷包问道:“你和G小姐玩‘圣阿格妮丝前夕’了吗?” 博比•乔抬起手做祷告状,然后用双唇做接吻的动作。 我们全都笑了起来。 费雅玛拿出吸... 查看全部[ 真心话大冒险 ]
G小姐的反应
在湿热的空气中,一切都闪烁着。当我们上了岸向坟地跑去时,苍蝇成群地攻击我们。G小姐又露面了,叫我们排好队。天已晚了。该返回了。 她问起费雅玛,没人应答。她便用她那低沉、柔和、男人般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叫她。然后她派我们沿着河岸搜寻,她最后一次看到她是在河岸上。费雅玛不在河岸边上高高的湿草中、树底下、野餐区或黑色闪烁的岩石上。 我们喊她的名字,收到的回答是苍蝇的嗡嗡声、蝉的鸣叫声和雀鹰的啼叫声。我们拍打着腿、脸和胳膊。我们从眉间抹去汗水。G小姐用颤抖的双手摘下并擦拭她那金丝边的太阳镜,要我们沿着河岸搜得更远些。她的卡其布连衣裤便装的袖子上染上了绿色,她的靴子和双手都有红泥。她一支接一支地抽... 查看全部[ G小姐的反应 ]
搜寻
我们返回后,天又突然下起了大雨。几个月的干旱季节之后,不停下的雨水将草原变成了泥地,冲走了薄薄的表土层,土壤被冲蚀,河水暴涨。雨下下停停了好几天,对费雅玛的搜寻变得日益困难。 正如尼文小姐告诉我们的那样,带着猎狗的搜寻队被派了出去。他们沿着河岸彻底地搜查长长的湿草。第二天小河被打捞了一遍。警方搜查了这个地区方圆几里的地方。当地的报纸上刊登了带有费雅玛照片的启事。照片上的她穿着校服,佩戴着游泳队的徽章,带帽沿的巴拿马草帽向下翻,阴影便落在她的脸上。启事上提到我们从未注意到的事,她肩上有块草莓状的胎记。有人报告说曾听到从坟地里传来尖叫声。 侦探又询问我们,这次是询问我们整个小队。我们重复了黛已... 查看全部[ 搜寻 ]